且说梁潇潇,被富江拉走后,就有些个闷闷不乐——但她知道,是自己违约在先,也不好向富江抱怨。
富江一开始倒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的,给梁潇潇介绍着学校里的各处风景。直到把梁潇潇带入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树林边,和她并排坐在一张长椅上,富江的笑容才渐渐消失。她端端正正地坐好,直勾勾地看着梁潇潇。梁潇潇明白,富江这是要跟自己摊牌了,也坐得端端正正,点点头,表示富江可以跟自己说些什么。
富江见她坦然的模样,便不卖关子,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直接切入正题:“月子,我是请你来帮我追北条的,对吧?”
梁潇潇轻应一声。
“但是现在的事实是,你不但不帮我,而且还成功让北条喜欢你——这点你也不能否认吧?”
梁潇潇没有出声,好半天,才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那我问你,你喜欢北条吗?”
梁潇潇有些慌神,不敢直视富江的双眼;她也不好作答,只能支支吾吾的,样子很是窘急。
富江见状,叹了口气,无奈地靠在长椅上,仰望头顶绿叶罅隙间斑驳的阳光,神情竟有些忧郁。良久,她转头看向梁潇潇,语意低落:“你说,我到底差你差在哪呢?论样貌,你不如我;论亲密程度,你也不如我……北条为什么会喜欢你呢?难道是因为他看见过我的真面目吗?”
梁潇潇听罢富江的喃喃自语,沉默好一阵,方才问:“我很好奇——你其实并不愿意摆出那种很放荡的姿态吧?毕竟我看你对其他男生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既然北条对你的种种表现视而不见,你又为什么这么执着去追求他呢?”
富江闻言,轻笑一声,又坐直身子,嘴角还扬起弧度,举起右手,白皙的食指指指天空,说:“你问这问题,就跟问火箭队为什么执着抓皮卡丘一样。”
梁潇潇听不懂这个梗,疑惑道:“怎么说?”
“追的不是那个TA,是我的梦想啊!”
见梁潇潇神情惊异,富江又是嫣然一笑,停顿数秒,继续说:“当你像我一样,不老不死,不病不灭,生命进入漫长的永恒,那你也会试着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和新鲜感——我一直都被那些男人们追捧,我一直是让他们爱得疯狂,乃至于可以让他们抛妻弃子,可以让他们产生极端占有欲,想把我杀死。我很乐意看他们把自己一步步毁灭,所以经常用我与生俱来的魅力引诱他们。
“在进入这所学校以前,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哪个男人不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但你应该知道,打游戏开了修改器,一开始很爽,玩久了就会觉得无聊。久而久之,我也觉得索然无味——偶尔碰到一两个能暂时抵御住我的魅力的,才会让我稍稍兴奋一些。
“而在这所学校,我很开心,能遇见北条这样一个对手。他知晓关于我的一切秘密,有一定手段,可以抵挡我的魅力——说真的,他可能会是我遇见的最难对付的男人。征服他的心,与我而言,就像一个登山者征服珠穆朗玛峰,那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也是会令我终生难忘的。”
说完这些话,富江似乎连自己也有些震撼,呆愣在长椅上。片刻,她才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哈,第一次和人这么谈心。”
梁潇潇目不转睛地盯着富江的侧脸,细细品着她刚刚的话,有了些许想法,又开口对富江道:“我想,你其实很孤独,对吧?”
富江转头看向她,神情略有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