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用力挣扎着，差点把楚离拽倒。挣扎几下，见实在挣不开楚离，这才长啸一声，“咚”地一下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永井兰神情木然，好半天，才看向有些脱力的楚离，深深鞠了一躬，作为道谢。

楚离大口喘着气，冲她摆摆手，稍微恢复了一下，走到约瑟夫身边，也坐在地上，拍拍约瑟夫的肩膀：“行了，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最重要的是互相支持着活下来……有什么仇什么恨，等重返战场再说。”

楚离毕竟是局外人，他现在很难理解这四个人彼此的恩怨，只能劝说到这一步了。

约瑟夫抽了几下鼻子，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喘了几口气，便起身，径直躺在一个角落，把军帽盖在脸上，先行睡去。

永井兰看看其他人，又走向纱织，把她扶起来，将她拉到一个角落，轻声耳语。

听到永井兰的话，纱织的反应很激烈，痛哭着大叫：“不可能！他说谎！”说着，纱织又要冲约瑟夫走去。永井兰连忙拉住她。

凌远默默地看着她们，知道永井兰告诉了纱织真相。

永井兰将纱织紧紧地抱在怀里，纱织也扑在她怀中轻声啜泣。永井兰轻轻地摇着，嘴里哼着小调，不多时，纱织就睡着了。

便利店里的气氛一下很安静，楚离也有了些倦意。他知会简和慕容成德一声，便找个地方打坐修炼。

确认纱织睡熟，永井兰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把纱织慢慢放到地上。然后，她轻快地走向堆放矿泉水的位置——正好就是凌远身边。

一天的各种波折下来，她也很疲惫了，捡起矿泉水时，居然打了个趔趄。凌远下意识地扶住她，帮她站稳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连忙放开。

永井兰怔怔地看着凌远，良久，声音微弱地道谢一句，便倚在凌远身旁的墙上，温柔地扭开瓶盖，徐徐喝下一口。

凌远两手抱在胸前，也直勾勾地看着永井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开口，小声询问：“你为什么没有对约瑟夫出手？”

“嗯，这个吗……”

永井兰盖好水瓶，攥在手里，思踱了一下，向凌远强笑道：“我的父亲做出这种事——我也不会原谅他……老实说，如果不是纱织执意参军。我是不会上战场的——我以前是个记者，我很清楚，帝国这几年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永井兰耸耸肩，继续说：“就我个人观点而言：帝国，苏军，盟军——没一个是好东西，每一个都是在披着高尚的外衣做着肆意侵略的肮脏勾当……这场战争，自始至终就不存在正义。”

凌远很是认同永井兰的话，点点头，心中对这位弓箭少女也有了不少好感。

沉默片刻，凌远偷偷扫视一下注意力不在这边的楚离三人组，便悄悄询问永井兰：“假如他们真的是密尔城来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倒无所谓了，但是……”

永井兰停住，眼神转移到把外衣脱下罩在纱织身上的慕容成德，见慕容成德没有过分举动，这才继续说：

“……但是纱织还只是个孩子——她如果不参军，现在才刚刚只是个高中生啊——我不会让她进那种魔窟的——拼了我的命也不会……”

两人不知道，他们的谈话让打坐的楚离听得一清二楚，让楚离不免心中苦笑。

好嘛，给人缴械，把自己都缴成坏人了……

突然，楚离感到地面传来微弱的震动。

地震了？

楚离马上睁开眼：“你们刚刚有没有感觉地板在抖？”

“没有啊。”慕容成德莫名其妙。

其他还醒着的人也摇摇头。

“奇怪……”

楚离嘀咕一声，闭上眼睛，继续按照埃德蒙教的诀窍修炼。

捕捉风声……

锁定风向……

追溯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