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强忍恶心,深吸一口气,摸准屋内尸气的位置,闪身进门,一个手电照去,果然看见一个十七八的少女,四肢着地,趴在地上,抬起血淋淋的脑袋,用只有眼白的双眼与自己对视。
看看少女后背迅速蠕动着恢复的巨大创口,再看手电光边缘可以看见的残肢,楚离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一只尸怪!
在养尸系,楚离得知,“僵尸”是人们对于尸族邪祟里东方脉系笼统的口语称呼(西方脉系的笼统口语称呼是“吸血鬼”)。原生的尸族东方脉系又可分两种:最常见的是尸煞,其次就是尸怪。
尸煞,以怨为生,以血为食,源于华夏本土尸族脉系以及四大尸族遗留的诅咒。按照形貌特征,人们把尸煞分成常尸(除脸色苍白,外貌与人无异的)、毛僵(全身长尸毛的)和甲尸(体表结成尸壳的),而每种尸煞又有不同的评级命名。梁潇潇就属于尸煞常尸中的飞僵(后来楚离去查证资料,梁潇潇虽然能制造小范围干旱,但尸气确实达不到旱魃的高度)。
而尸怪,许多证据显示,它们就是华夏本土尸族脉系的原始形象:由未腐烂的尸体沾染附近野兽的气性,把人与兽的气性在一定概率下合成尸气生成。它们速度敏捷,力大无穷,酷噬血肉,还有一定智慧,更像一种野兽而非鬼怪。
被尸怪吞噬的血肉骨骼不会被消化,而会在尸怪肠胃中存留,并被尸气保鲜;当尸怪的身体遭到破坏,血肉骨骼就会在尸怪尸气的作用下被完全吸收,成为尸怪身体创伤自动愈合的原料。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于天然尸煞必须以符咒加以控制,尸怪是可以慢慢驯养的——不过只是半驯养状态,当它觉得自己的主人无法再给自己提供好处并威胁不到自己时,它会毫不留情地背叛。
然而,由于四大尸王遗留的诅咒,华夏尸族近来以尸煞为主,尸怪基本没有形成了——按照楚离那个世界的记录,近一百年内全国就没有出过一只。
想不到我运气这么“好”……
楚离举起桃木剑,剑尖直指尸怪鼻子。尸怪嘶吼一声,身体向下一压,便朝楚离弹扑过来。楚离顺手挥剑格挡,一拍,就把尸怪拍到墙上:倒不是楚离力气有多大,而是桃木剑上的阳气把尸怪撞开了——然而尸怪强悍的冲力,也把楚离的桃木剑撞折了。
虎口发麻的楚离来不及兑换一把新的桃木剑,尸怪就发动了第二轮进攻。楚离翻身打滚,跳到屋外,躲过这次扑击,顺手把断剑柄扔向也扑出屋的尸怪,迟滞了尸怪一霎的速度。又打了个滚,楚离再起身,手上已经出现一柄光剑。
现在大雨滂沱,楚离不能使用雷法,否则他自己也要触电;至于三昧真火——以刚才尸怪的爆发力看,它不会给楚离念咒的机会的。
因此,楚离现在的最佳选择是近战:之所以选择光剑,一是因为光剑没有桃木剑那么脆弱,二是因为光剑造成的伤口是灼伤。而被烧焦的创口,尸怪除非自己挖肉,否则是不会自愈的。
TMD,只是对付一只尸怪,已经花了一千多了……
尽管初生尸怪的视力只看得清方圆三米范围内的东西,雨水也模糊了楚离的气味,但光剑耀眼的血红光芒让它当即就锁定了楚离的位置。不过,依靠发达的听觉,听到光剑的“嗡嗡”声,以及雨水滴在光刃上被蒸发掉的“滋滋”声,它本能上感知到危险,这次没有贸然出击,而是趴在地上,边盯着楚离,边绕着楚离打转,活似一匹饿狼。
突然,它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压住自己,侧身一跳,躲开了楚离的原力抓捕。楚离深吸一口气,挥舞光剑劈向尸怪,尸怪翻滚躲开,绕到楚离身后,从楚离视觉盲区再次进攻;楚离预感到了,反手一推,就用原力把尸怪撞出去。
尸怪意识到自己并非楚离对手,这次直接逃跑。楚离疾步追出,从木屋跑出去一两百米,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女孩的尖叫。楚离心中一紧,加快脚步,赶上前去,借着手电,才发现尸怪竟掐住阿顺的脖子,躲在阿顺身后,冷眼盯着自己。
再看阿香——正躺在路旁,不知生死。
“救……救命啊……”
阿顺双腿乱蹬,哭叫着求救。楚离明白尸怪的意思,举起光剑,张开双臂。那尸怪见楚离停止追击,拽着阿顺朝山林方向后退,当到达山里边缘,她在阿顺手臂上狠咬一口,扯下一小块肉,然后把阿顺猛地一推,转身一头扎进山林里。
“这个畜生!”
楚离骂了一句,忙奔上前,扶起躺在地上惨叫得撕心裂肺的阿顺——幸好尸怪的尸毒很稀少,一般不会传染。兑出一把糯米,拔掉阿顺体内那一丝丝尸毒,再兑出一卷纱布,给阿顺迅速止血,楚离这才去查探阿香的情况,才见她原来是昏迷了,头上有个大包。
“我姐刚刚被它撞开,头碰在石头上了。”阿顺说。
楚离点点头,又看了树林一眼,这才念动法诀,灵力注入阿香的额头,唤醒了她。阿香睁开眼,看见楚离,赶紧抓住他的胳膊,大喊:“老总,有怪物!”
“嗯,我知道——它跑了,不过咬了你弟弟一口……有点严重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
阿香去查探阿顺的情况,纳兰琬琰也出现在楚离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楚离见来了个帮手,也松了口气,说:“这出了只尸怪,跑山里去了……我去追它,你带他俩下山,特别是那个受伤的孩子——我虽然做了应急处理,但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什么,尸怪?!”纳兰琬琰瞪大了眼睛,“你运气这么好?!”
见楚离肯定的神情,纳兰琬琰挠挠头,说:“不,我去追吧。——你虽然修为高,但身手不太行,进山林子里打尸怪就是找死……这样,你带他俩下山,我上山去追……只不过我没见过那尸怪,可能找不着。”
“……有了,那尸怪在他们家待过,可能留了些气在上面——你先顺着路往前走,在屋里找找有没有——我护送他俩下山,免得他们被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