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两个太医还算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此时跪伏在地的两个太医也齐声请皇上为枉死的百姓伸冤、严惩楚廉。
听到太医的话,楚廉心中只觉讽刺。
当今皇上为巩固皇权、排除异己,抄家下狱、斩杀十族的事早些年没少干,一百八十口人的性命算得了什么?
豢养东西二厂的鹰犬为他办事,明里暗里杀的人又何止一百八十人?
不过他面上仍旧一副深深抱憾的模样。
“这件事,朕想听楚廉怎么说。”
岳宗圣知道东西二厂相互博弈,他自不愿让任何一家作大,可如今魏高进拿到楚廉的把柄,也正好敲打楚廉一番。
他眯了眯眼,望着脸色沉静如水的楚廉,“爱卿,你怎么说?”
“确有此事。”
楚廉平静地应下,倒是引得魏高进一阵警醒。
魏高进狐疑地打量着楚廉,楚廉可不是什么好扳倒的人,这次这么快就承认自己的错,说不定是藏了后手。
“不过,此事若是再来一次,这一百八十口人的命,臣还是要取。”
楚廉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倒是引得岳宗圣有些好奇,“楚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话要是被御史知道,必会狠狠参你一本!”
“一来,这村子染上疫病,若是传到其他地方,只会造成更大伤亡。在这种情况下,杀一百八十人以保全千千万万人……试问魏大人会怎么选?”
楚廉知道这是魏高进在皇上面前给自己穿小鞋,皇上未尝没有借此发落自己的意思,便只将矛头对准魏高进。
他冷冷看了一眼魏高进,又道:“第二,村民因太医接种牛痘不当、导致三个月大的婴孩死亡一事,已对朝廷心生反意,我不杀,难道等着这群村民起事造反?”
“这话说得可就太偏颇了,一群村民能起什么事?”
魏高进总算抓到楚廉话语中的漏洞,他得意地笑笑:“我朝得遇英主、兵强马壮,就算这一百八十人起事,又如何能够跟训练有素的军队相比?
还有,楚大人莫忘了,向圣上提出接种牛痘之人便是令夫人,你可是在说自己的夫人决策不当?”
“我知道魏大人向来看不惯我,只因我与你是陛下手中最为锋利的两把剑。”
楚廉面色依旧无波无澜,“有些事我本不欲说,只因我尊重魏大人,你是西厂厂公,与我在东厂地位一般。我为何非杀这一百八十人不可,难道魏大人想不明白?”
岳宗圣见楚廉字字句句都在暗示他杀人有不得已的缘故,也来了些兴趣。
东西二厂行事风格不同,岳宗圣知道,楚廉行事比魏高进更有条理。
魏高进只是他豢养的恶犬,而楚廉则有大将之才。
被楚廉的话气得假胡子都在抖动,魏高进冷笑两声,“若咱家知道,又何必向皇上参你?今日点你上御书房,已然是对你网开一面。你倒好!不仅不领情,反而倒打一耙!楚廉,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