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啧啧称赞,心下不胜寒意。
“姑娘可是冷了,春里难免还凉着。”流丹去找外披。
菀昭刚颤抖了,“是有些冷,更有些乏了。”
她疲惫地笑道,回来后便无限烦恼。曾是看尽人间富贵温柔,又尝遍了悲欢离合,更是在鬼门关边上徘徊过的人,她怎会安下心。何况她还看到了她的死,亲戚的死,以及更多人的死。
人的生死若枯荣,枯花少有人怜,而人之生死却引来无数人兴叹。
重来一遍更是凄惨,菀昭却不得不硬顶上去,只因一切的一切都由坐在最高位子的那个人决定。
“姑娘,听说老夫人请了个女医来给您看病。”
他动作好快。菀昭不禁气恼,这肯定会让旁人起疑。
“定然又是那些药婆子,上次那个婆子,弄了个熏法差点把我呛死。”菀昭还记着以前被药婆给折磨的惨象。
流丹说:“好像不是个婆子,而是个岁数不大的妇人。听说她出身还好,是个良家女。她的医术不错,以前曾经给官宦人家看过病。”
“她叫什么名?”
流丹摇摇头,“不晓得那妇人叫什么,但听说她嫁了姓杨的人。”
“也罢,到时候再问清底细。”菀昭笑笑。
流丹突然凑过来,“昨天那个裴舍人如何?长得是不是很俊秀?”
“中书舍人啊,五官端正,相貌普通吧,但为人不见多好,十分爱管闲事。”前面的话或许没什么,最后那爱管闲事,却应了裴绪的举动。堂堂中书舍人,前程似锦,还什么小事都要插上一手,真教人笑话。
“我听琳琅姐姐说了,舍人看你的时候就像丢了魂。”流丹嘻嘻哈哈地,全忽略了菀昭的神色。
她冷笑道:“我道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原是看上了裴家的儿子。赶明儿,自己备个嫁衣裳过去吧。”菀昭嘲弄她一番,“小小年纪,想什么爱呀爱呀的。”
流丹羞红脸,于是恼了:“姑娘少说几句吧,再说我就走了。”
“呵,说别人嘴快,到自己那儿却变了脸。以后可不许你这样,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菀昭捏捏她的脸颊。“刚刚的一切就权当没有,见了谁都别说。”
“知道了。”
她忽地想起那天她刚和裴绪告辞,琳琅便过来了,恐怕是她这丫头去通风报信。那天她没带上她,放任她到园子里玩,竟没想会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把柄。裴绪当然不是好惹的,若是他想从中作梗,只要传出闲话,什么都没了。
“以后若是有外人送东西过来,一律告诉我。再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突然冒出来,便拿你是问。”菀昭眼里满是严肃之色。
“是。”流丹低头,和她刚进来的时候差不多。
“至于以后来的女医,也不许你对人失礼了。接待她的时候,你就当是对待我便好。她缺了什么,漏了什么,找管家一并补齐了。”
菀昭嘱咐完了,又指点了许多,方才安心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