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纪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这是他的私宅,非熟人不知道。显然郭宝义是找人打听了,才寻到此地。
“拜见裴少监,卑职给您送点东西。”
闹得满城风雨的郭宝义终于来到他家了,“骁骑尉啊,来了,就请坐吧。”裴纪不像别人,一见他就冷了张脸,而是笑欣欣地迎接。
郭宝义极为谦卑,“您先看看我带的小玩意儿吧。”
裴纪揶揄道:“呦,来我这,你还带这么重的礼。”他笑了下,“不会想拉我下水吧?”
眼下京里只这件事闹得最厉害,凡和他有过一丝丝瓜葛的,都缩了乌龟脖子。裴纪也是如此,不想和他沾上零星关系。
“这,卑、卑职,”郭宝义腼腆地说:“瞧我这张臭嘴,卑职、卑职笨嘴拙舌的,也说不出好听的。”
别看他吞吞吐吐的,但从进门的时候开始,他的眼睛可是一刻也没离开他。
“别的都拿回去吧,我想看的是你手里的东西。”
郭宝义咧嘴笑,“你看。”
“砚台啊,我倒是什么啊?”接下,裴纪笑吟吟地打量着,“紫若檀香,质地温润,雕的是犀牛望月,镌刻的刀工极妙。”
“那您试试,我给您拿墨条?”因是在书房,郭宝义趁势就要为他铺纸研墨。
裴纪冷笑,“郭宝义啊,郭宝义,你能拎得清吗?这时候了,还给我在这使绊子,你胆子够大啊。”甭管砚台好坏,直接敲到桌上了。
“少监别生气,我马上撤了。”
他扬走他的手,“哎,慢着。送东西也得挑人不是吗?上回冯家那小子送我的辟雍砚,我没收,顺手给了旁的。你的自然也会如此,不过要真让我给别人了,你岂不心疼?”
全年裴纪收的砚台能满箩筐,再怎么好的也堆不下了,不如索性送人。
郭宝义憨厚地点点头。“裴兄果然是明白的。我们也算认识多少年了,裴兄您喜欢的东西,小弟最清楚不过了。那您?”
他心里更烦,郭宝义抓着他不放,那只能翻脸了。
“去你的吧,郭宝义啊,你是装傻,还是给我下套呢?闹了这么大的事?你想让我和你一起玩完吗?”裴纪冷笑着,拍案而起。
“这,裴兄,你也是知道的,我和族里那些人都不熟的,这事......”
他哂笑道:“得,你要伸冤,去找大理寺,他们那的鼓你随便敲,就是别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折腾我。去、去、去,我看着碍眼。”
郭宝义五官皱巴到一块儿了,“可我真跟郭明达没关系啊。我是老太后的族人,全靠她老人家一手提拔才有了今天,我不可能和反贼纠缠不清呀。”
“你和崔亮认不认识和我没关系,但你给我记着,你今天跑来纠缠我,信不信我让人乱棍打你。紧要关头,你泼我身脏水,心够毒的啊。”裴纪立即冷脸以对。
郭宝义倏地哭丧似的,“我知道做的冒失了,但这时候,我真的坐不下去了,我能信的只有裴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