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裴绪和杨素都舒畅了。
裴绪忍不住打趣他,“哎呀,这颗定心丸,药效有些猛啊。”
“哪里有功效了?我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复述了一遍你说的罢了。”杨素有些话没说出口,有些话憋着不敢说,搞得自己后背汗涔涔。
“我来的时候,看到太子那副模样。似乎刚想发作,但被我搅合了,所以才没当着你面生气吧。”裴绪噗嗤笑道。
杨素抹掉自己脖子上的汗。“唉,裴兄啊,您怎么连太子都敢笑话啊。再说了他生气是正常的,您就别那他寻开心了。”手上黏糊糊的,他觉得烦躁。
“我是觉得他该高兴一阵了。”
“你这什么意思?”
杨素惊诧不已,他说的话真是古怪。
“以我们太子的英明睿智,要对付伺机而动的小人,那是手到擒来。你就放心吧。”裴绪又笑道:“嗳,杨兄,等你飞黄腾达了,记得苟富贵,无相忘啊。”
他裴绪什么时候对杨素称兄了?
杨素一个趔趄,“折煞了,裴兄您就别说了。再说,就要羞死天下富贵人了。”
还说富贵呢?杨素住的地方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和富贵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呢,你办好这事,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都不记得裴绪是第几次说这话了。杨素哭笑不得地对着他,并十分无奈地说:“呵呵,我距离富贵还差老远呢,您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你给他开了剂药性温和不伤人的良药,让他有心思回到朝堂上。我呢,及时赶过去下了点猛药,逼着他的病快好。两者刚好治了病根。”裴绪眯眼笑道。
杨素霎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剂药,但说再多,要医治心病还得是太子自疗自愈。若不是太子装病,他还真没法去医治了。
“看来裴兄才是真正的定心丸。”
“非也,我只是早去了一会儿罢了。你说的话,比我说十句还管用。”
杨素可不想听他那千篇一律的恭维话,“嗳,话说你这时候不该议事吗?”
“没等议事呢,他们就被召进宫了。所以我就忙里偷闲了。反正一会儿也没事了,不如我们去下马陵喝酒吧。”
下马陵那里云集酒肆,更有不少美貌如花的胡姬。杨素汗颜,他这就是想去看那些善歌舞的胡人吧。
“还是算了吧,酒可以喝,但你,”
杨素说不出口,万一日后他俩流连酒乡的事传开了,就丢大脸了。况且裴绪又不是个省事的,他还是躲了他为上啊。
裴绪也觉得不妥,改口问:“那我们去赵江雪那儿?”
“赵江雪是?”
“是个优伶,且是老早就受圣人恩宠的名伶。”
这名字有点耳熟,“是不是从前在洛阳那个?箜篌弹得炉火纯青,还作得一手好诗?”
“是啊,他刚巧在长安呢。”
裴绪倏地叹道:“嗐,那个赵江雪啊。”
他只记得,赵江雪知道不少他的糗事。唉,都怪那时候他年轻放纵,结果竟教他占便宜去了。
“赵江雪他为人不好?”
裴绪顿时索然无味,“唉,也和萧韶一个德行,凡是给钱则灵,舍了钱,他什么事都能帮你做,但不给钱,就是跪折了腿,乃至跪死了,他都未必能移心。”
杨素即使不知道赵江雪的品格,也知道那萧韶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他、裴绪、萧韶三人只要一喝酒,萧韶势必从裴绪那里捞钱。今儿要消灾的香烛钱,明儿要祈福的海灯钱。来来往往,光杨素知道就有八九件银器、六七件鎏金的、一件金的。私底下萧韶勒索的肯定更多了。
他最后忍不住说:“在他俩身上折了不少钱,就当是辟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