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还愿了，这佛龛和菩萨你们苍蛮人都不待见，想来是那个继后要面子，不想被人发现，所以叫他还愿之后处理好了，不叫人发现吧。”

长宁看着脚下低低道，复而又重新抬头，百里冥止的目光也正好对了过来：“阿宁，他果真变年轻了，现在他身上穿着太监的衣服，看着衣服品级还是一等太监，看来是留在中宫就近身跟在那个女人身边了。”

忽的，这话讲完，他突然眸色复杂难言起来：“阿宁，难道求菩萨真的能求来孩子吗？菩萨还真的能让你心想事成吗？”

“当然不是！”长宁脱口否决，“这是用了自己这一生后面的福报换来的，刚刚那个不是什么送子观音，你看错了，这个菩萨不在正统的佛位上，是邪佛，求它办事儿得付出代价的。玄空是为苏嫣搭线办了这么一桩事……唉，他不就最会做这样的事了么？此前季薄言的命就这么被他给改了……”

长宁说到一半，瞬时又打住了，看看他的眼里的情绪平和下来了，就说了一句：“求神求佛都不如求自己，人是有因果轮回的，有人是业报所致天生恶骨，但是有人也是后来被逼的……某些逼不得已的时候，不先起恶心就是最对得起自己的事情，来世的事情来世再说，今生还是要痛快得过。”

唉……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异术士，见过的事情太多了，她没有一颗菩萨心肠，所有的领悟也不过是这么一番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竟然对他说了出来。

大概还是希望他能放下一些事情，别把自己活得太苦太累了吧……

长宁心里长叹了一声，自己神思也微微有些游走，等到回过神来却不期然而然对上了一双粲然生笑的暖意游走的桃花眼，她猛地一愣：“笑什么？今夜太晚了，明日我就把玄空抓了带走了，快过年了，我要回家去了。”

“回家。”

百里冥止听着这两个字怔怔重复了一遍。

长宁点了点头，问他：“这里的事情往下再深究与否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阿宁不再留着等等？这个玄空跟苏嫣怕是不止这一次勾当吧，你不想再细究下去了？”

长宁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不干我的事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你若是自己想要深究也是简单得很，明日我把玄空擒住了，严刑一番，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应该都是会说的。”

他的桃花眸一凝，旋即嘴角轻笑起来，冲着她点了点头：“阿宁说的也是。”

“不过……”长宁想了想还是犹疑着后面添了一句：“我方才去平下所从太监们的嘴里套了一圈儿话，我……觉得……可能你的母后当年不是仅仅因为病体加上被你父皇和苏嫣之事一气之下撒手人寰的……哎，这些都是我套那些宫里资历老的太监的话套出来的，具体如何，你若是要知道还是你自己去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