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从二叔的屋子出来。
心里感叹,这家子人,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古怪。
明明是住在一起的一家人,偏好似陌生人一般,谁也不与谁亲厚。
就像是勉强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一样。
这二叔也是没谁了,连梳头都要叫惊蛰过来伺候。
还未走回灶间,惊蛰就被回来烧饭的阿娘骂了一顿。
“叫你好好休息,别吹风,偏是不听,到时候落下遗症,看谁管你,
就会给我找事,你是天生劳碌命?”
待她进了院子,才瞧见蹲在一边糊烟囱的疤脸汉子。
不好意思的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放好农具,接过惊蛰手里的碗碟衣服,两人一同进了灶间。
将带回来的野菜交给惊蛰,让她摘洗干净。
背过身子挡住门,从怀里摸出两颗烤熟的鸟蛋。
努了努嘴,示意她现在就吃。
惊蛰想留一颗给小满。
阿娘却用眼神警告,叫她都吃了,别找事。
惊蛰麻溜的一口一个咽了下去,还把蛋壳丢进了灶膛里。
免得被阿奶看到,又要说嘴。
外头烟囱已经在做收尾工作了。
阿娘出去看了看,又和汉子闲聊了几句。
得知是阿奶叫他来修烟囱的,有些不解。
又回了屋里小声跟惊蛰说话。
等惊蛰把上午的事说了一遍。
阿娘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感觉,扒拉着她的脑袋看了半天。
“你阿奶说的没错,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这一跤没白跌啊,把你给跌明白了。”
娘两个正说呢,那头阿奶又开始喊了。
“这都啥时候了,回来了也不知道烧火做饭,一个个的等着吃白食吶。”
阿娘无奈的捏了捏惊蛰的脸颊,向院外喊
“知道了,这就来了。”
片刻就端着簸箕把粮拿回来了。
看了看灶边的水缸,已经差不多快见底了,应该是和泥的时候用掉的。
往日家里的活都做完了,姐弟两个就会去打水。
要么是两人抬一桶,要么一人背半桶,水缸总是满的。
今日意外蛮多,姐弟两个没去打水,修烟囱和泥又用了太多。
没水,也不能马上做饭,阿娘就挑了水桶,出去取水。
汉子忙道
“阿嫂,这头已经好了,你去忙别的,把桶放下,我去担来就是。”
阿娘步子不停,看了眼他有点跛的右腿,
“都忙完了,就等烧火做饭了,我留了水,你拾掇好了洗洗。”
话落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村里只有一口自流井,供全村几百口人吃用。
用石头沙子铺成小渠,用木板盖住,往村子四面八方延伸。
每隔几百米,设一个取水口。
要用水时挑一个离家近的取水口,去担了回来就是。
村里人也都很自觉,从不会乱丢东西,污染水源。
有时谁家的牲畜没看好,在取水口喝了水,都会被骂上几天。
等阿娘挑了水回来,汉子已经弄好了烟囱,在一边劈柴了。
姐弟两经常会拖一些很大的树杈回来,堆在院子角落里。
小姑和阿娘下地,若是回来的早,或者不太累的时候,便会劈一些留着慢慢烧。
后来从小满口中得知。
有那么三五个身带残疾的青壮年汉子。
隔三差五的会来家里帮着担水劈柴,季节更替的时候还会帮着修整屋顶。
除了自家三口跟他们亲厚些,对面屋里的很少与他们说话。
小满只说他们是村里的叔伯,应该与阿爹关系很好。
再问别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