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棉袄、灰色围巾、黑色皮手套...门外站着的是这样一个人。
唐糖愣了愣,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这是一汪平静的湖水,安静到忍不住让你所有浮躁的心思沉淀。微陷的眼眶、高蜓的鼻、薄薄的唇,唐糖不禁回头看了眼陆相思。
她这才说出话来,“您找谁?”
之所以会说您,是因为对方大约五十岁左右,纯然一股学者风范,让唐糖不敢放肆。
陆鹤钧站在门外,沉着一张脸,“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说罢,连一记眼风都没有留给唐糖便从外边闯了进来。
“哎,不是...你...”饶是唐糖有再多的话,此时也都卡了壳。
陆相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爸。”
唐糖微愣,“爸?”
陆相思点头,向她介绍,“这是我爸。”
“爸,这是我的好朋友,唐糖。”转头,她又向陆鹤钧介绍起唐糖。
她不知道陆鹤钧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单枪匹马就走了进来,保安皆无阻拦。
不过,就算是阻拦,最后她也得下去迎接的。
“爸,您怎么来了?”介绍后,她淡淡问了句,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陆鹤钧先是哼了一声,后便坐在沙发上,他手套扔在茶几上,又开始环顾四周。
“这就是慕以辰金屋藏娇的地方?”话中露着些许讽刺。
陆相思动唇,实际上,她并不是很欢迎这个人来这,即使,他是她的爸爸。
“爸,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陆相思递了个眼色,唐糖便转身进了厨房。
陆鹤钧前来并不是打算抱着看看的心态,也不是没瞧见包围在公寓楼下的那些记者们。
他好歹也算是媒体记者眼里的熟面孔,要躲开他们也是费了一些功夫的。
他坐直了身子,说,“你现在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陆鹤钧盯着陆相思,嘴角,是显而易见的愤怒。
陆相思就这么笔直站在她跟前,就像她不低下的头,展现着自己的执着,“不。”
她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回答了一个字,陆鹤钧听见这个不字,面色松动了不少。
好歹也算是迷途知返,他语气稍显放松,“既然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就...”
“我不是想和他在一起,是要和他在一起。”还没等陆鹤钧把话说完,陆相思便信誓旦旦地说。
“你!”陆鹤钧脸色不好,“冥顽不灵!”
被小辈玩一通文字游戏的滋味不是这么好受,他教授的威名其实在这个女儿这里并不好使。
“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就像是现在。”他换了个角度打算劝说。
陆相思依旧坚持,“现在这个结果我早已预料,我也不后悔。”
“自甘堕落!你这是自甘堕落!你知道你现在在外边是什么名声吗?是臭名远扬!现在谁都知道你抢了你姐姐的未婚夫,是小三,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害怕?”陆鹤钧大声说道。
可陆相思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说,“可是,实际上,您都知道真相了不是吗?”
陆鹤钧面色一僵,“那又怎样?说到底这是我陆家的丑闻,姐姐出卖婚姻换取利益,妹妹后来居上和姐夫腻在一块,传出去都不是什么好话。我劝你,别执迷不悟了。”
说是陆家的丑闻,可陆鹤钧似乎没有提及陆家人站出来澄清真相的说法。
想了想,陆相思的心便凉了一截,看起来,他们到底还是看中相宜。
牺牲她一个,不算什么。
“爸,既然您知道真相,那就根本没立场劝我离开他,我相信清者自清。”她一声一声叫着爸,就好像已经忘记许多天前,也正是这位亲人拿着家法口口声声要说斩断他们的关系。
“清?你知道什么是清?大家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不是你嘴上说说罢了,有谁会相信一个女人说出的话?别傻了,孩子。”陆鹤钧当即反驳。
唐糖这时从厨房出来,端来两杯温水,另一杯放在了陆鹤钧跟前的茶几上,“伯父,请您喝水。”
大概是说话说得口干,陆鹤钧并未推拒,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
见他又要开口说话,陆相思立即抢先了说,“爸,这件事所谓的真相我们都知道,不管外面传的如何,谣言终究是谣言,而这个男人现在是我的爱人,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我一个女儿死心塌地的和他合作,让我另一个女儿也死心塌地得跟着他。”陆鹤钧更想不通的事,他的女儿这般冥顽不灵!
陆相思笑了笑,“大概是,他有一种让我完全信任的能力吧。”
“......”
陆鹤钧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唐糖立刻站出来,“伯父您别担心,我在这一直陪着相思,她不会有事。”
陆鹤钧当即看了她一眼,“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只会躲在一个男人的家,这像什么话?”
“我们...”唐糖有些心塞,相思被欺负的时候一直是她保护的,什么叫做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