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寒雪在上海念大学,去上海是她曾经向往的。
“这一两天就回学校,你走了,我不能送你,你到加拿大给我写信。”
夏向阳也说:“我和他这几天也回北平了,你走之前,这是最后一面,想想,当年在中学时,还觉得同学们分开这一天很遥远,好像一眨眼功夫,大家都各奔东西了。”
夏向阳跟相亲的那个男人,一同在北平读书,感情稳定。
众人都闲聊,唯曾文勇静静地坐着,看着对面的少女,已经褪去青涩,曾经一块璞玉已经被时间打磨成美玉,现出耀眼的光华,看一眼就知道有幸福美好的生活。
曾文勇心底怅然,最美好的,曾经就在身边,可是毕竟不是他的,始终都不是。
大家散了,茶楼下,容公馆的两辆黑色汽车等在那里,苏夕刚从茶楼走出来,阿良就迎上前,“少夫人,现在回公馆吗?”
苏夕回头看一干同学,大家都看着她,潘巧玉惊讶地瞪大眼睛,“苏夕,你家里好阔气,你出门两辆汽车,四个保镖。”
苏夕解释说:“我先生不放心,我跟他说过许多回,他就是不听,出门挺麻烦的。”
大家都了解,没人认为她是显摆。
曾文勇看她的神情复杂,苏夕佯作没看见。
曾家卖了房屋,现在租住一间很小的房子,曾太太多年来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亲自下厨,做家事,照顾丈夫和两个儿女,曾文勇出国的费用,曾家出不起,凑够一张去法国的飞机票钱。
夏向阳骑自行车来的,潘巧玉坐汪寒雪家的汽车回去,王春生骑自行车回家,曾文勇搭赵国良家的汽车回去。
一群人在茶楼下分手,茶楼门口,刚才还热热闹闹,转眼冷冷清清。
同学分手淡淡的伤感,不久便把阳阳闹没了,苏夕回家时,阳阳跟奶娘在花架下玩,正往下扯花架上已经成型的葫芦,葫芦吊在高处,他矮小,够不着,扯底下的藤蔓,连带常青藤扯了一地。
苏夕晚间闲来无事时,就喜欢跟容修聿坐在花架下喝茶,数着花架上几个葫芦,出门功夫,一架绿色藤蔓可遭殃了。
苏夕走过去,扯过他,看他的小手心都沾了绿色汁液,“回屋洗手,你把父亲的花架破坏了,看父亲回来教训你。”
阳阳仰头望着她,“父亲……喜欢……阳阳。”
“喜欢犯了错,也要教训。”
在容家,严母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