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话未说完,只听见一声琴音,师兄弟二人瞬间暴毙。倒地时,脖颈上各自有一道鲜红的伤口。
“观……观主……”有为挣扎着,破着喉咙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将他二人杀害的确实是迟钟观的观主空虚道人。空虚道人冷冷瞥了一眼尸首,径自走到榻前打量修灵则。
他哼了一声,冷笑道:“倒还真是个绝色。”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一掌逼住她的咽喉,令她整颗吞了下去。
修灵则并没有昏迷,猛然被打入一颗药丸,虽然震惊惶恐,却仍旧屏息闭眼,竭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不一会儿,她听见了窸窣脱衣的声响,空虚道人爬上了榻上!
不能再装了!
修灵则暴怒,攥紧的拳正要打出,突然外面传来了公孙长琴的大喊大闹之声:“夫人!夫人你在哪里?!”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显然,人已经摸到了门口。
空虚道人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想到只是一介商贾的李焕竟然有可以一路摸索找到密室的智慧。
他飞快地整装爬下床来,伸出双指指着修灵则画出一个符咒,口中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待你夫君来时,你且说自己出来找茅厕迷了路……”似乎是一种催眠的法术。
少顷,空虚道人离开,修灵则转醒自行出了密室。
她一眼就看见在门外不断呼喊寻找她的“丈夫”,连忙上前,一边对他使眼色,一边说:“夫君找我?刚才出来寻茅厕,竟迷了路,瞧我笨的。”说罢,又连连咳嗽了一阵。
公孙长琴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搂紧她道:“可吓死了我!下次出门定要和我说一声,你看这么凉的夜,也不披件衣裳,本来身子就不好,一会儿回去就病倒了如何是好……”
两人就这般夫唱妇随相互搀搂着回到了屋内,而躲在角落的观主看着他们,面容晦暗而阴沉。
回到房中,修灵则将恰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并且回忆对观主的印象,“刚才我没有敢睁眼,所以并未看见他的容貌。不过,观主的声音十分特别,沙哑低沉,说话时和含了一颗酸梅子似的。”
公孙长琴道:“本尊知道是谁了。全穹宇恐怕只有一家才有这种嗓门。灵儿,你可听见过宋叠说话?他也是如此。”
“……你说,这个观主是宋叠?”
“是宋颛。”
公孙长琴说。他行至修灵则面前,在其喉间轻轻一点,恰才吞下的药丸又原封不动被吐了出来。他将药丸交给她,“收好,到时候给风尽歌看看。”
修灵则收了药,打了个哈欠,“现在可以睡了?”
公孙长琴笑笑,“你要和本尊一起睡么?”身子却没有挪动,只是盘膝而坐,闭上了眼。
修灵则看着他,心中一暖,钻进了被窝。
***
次日清晨,有人前来叩门请早。一看,是两个脸生的小道,果然不是无为和有为二人。
小道客气地说:“也怪昨日无为、有为两位师兄没有和二位说明,求子当夜不能外出。房门若开,则气泄,就会打断天上的神仙施法。所以只能令二位再留宿一夜,公子夫人过了子时便不要乱跑了。”
“无为和有为呢?”修灵则故作不知。
“哦,师兄们今日去山里头采药,许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公孙长琴欣然答应,不仅夸赞观主对信众负责守信,又掏了许多钱财作为香火钱。两小道满面堆笑地离开之后,他皱眉冷声说:“今夜宋颛必定会动手,杀人灭口。”
“既来之,则安之。若一无所获,岂非白来?若真如你所料,今夜就捉了这只老狐狸!”
是夜子时,二人再次做戏,吃了求子丹药,准备圆房睡觉。只是这一次两人刚刚躺下,突然间电闪雷鸣。窗外,一道道白焰闪烁,闷雷滚动,整个屋子似乎都因此而在震动。
修灵则抬头环顾四周,蹙眉道:“其实来时我就发现了,这个迟钟观有许多避雷针。”她顿了顿,思索着说:“可是这样的天气,在这样的风水宝地实在百年难得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