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辛屹飞问起里面的情况,萧太医讳莫如深的向身后的瞿府望了一眼,按常理说,身为医者,是不可将所医患者的病况随意透『露』给他人的,但想到里面躺着的那位,眼看已是气数将尽,似乎已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见周遭并无其他人,便面带惋惜之『色』的说:“只怕是行将就木了。”
萧太医的话音未落,辛屹飞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猛的一痛,忙扭脸看了一眼杨悦琪,发现她的一只手正攥着自己的衣袖,攥的那叫一个紧,害的他好想问一句:姑娘,你可知道你掐着我肉了?
杨悦琪的眼睛里储满了泪水,把脑袋垂得很低,心里愤愤的想着,这御医怎么跟林兆阳一样,都习惯说丧气的话呢。明明上午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单凭他一张嘴,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尽管看不到杨悦琪脸上的表情,辛屹飞却已经从她强劲的指力下,深切的体会到了她内心的痛楚,他不动声『色』的伸手去握住了她指节僵硬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想借此来安抚她的情绪,并及时开口对萧太医请求道:“我的这位小弟对瞿家大哥甚是崇拜,听闻瞿大哥生了重病,焦急万分的在家里坐不住,非闹着过来看看,奈何本人与瞿家并无交情,萧太医可否帮个忙,带我俩进去看上一眼?”
对于辛屹飞的说辞,萧太医是不大信服的,本欲张口拒绝,在考虑到他背后的势力后,又有些迟疑了,想他入宫为御医多年,行事一向谨小慎微,虽从不参与朝廷纷争,却难保不会有求人的那一天,犹豫再三,最终领着他们二人又返回了瞿家。
入夜已多时,瞿牧烜的房间内仍聚着不少的人,其中大多是宫廷御医,也有一部分是民间医术较高的郎中,他们有的三两个聚在一起低声探讨着,有的则是单独凝神思考着什么,个个神『色』肃穆,没有人在意萧太医的去而复返,同样也没有人在意尾随着萧太医进门的两个年轻人。
悄然潜进房间后,杨悦琪紧张的四下张望,目光很快锁定在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瞿牧烜,只见他身上盖着一层薄被,从薄被覆盖不到的地方可以看出来,他身上还穿着那套新郎服,神『色』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一样。杨悦琪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要不是辛屹飞拼命的朝她挤眉弄眼,只怕她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杨悦琪悄无声息的移动着脚步,一步步向着床边越靠越近,直到再也没有人能遮住她的视线,方停下了脚步。此时,她距离瞿牧烜仅有一步之遥,只要她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他,但她却不敢那么做,只能近乎贪婪的看着他的脸,心如刀绞。
杨悦琪脸上的悲戚之意那么明显,任她这么发展下去,不出片刻就会『露』馅,辛屹飞很是担忧的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丫头,看一眼就好了,我们走吧。”
出了这门,再想进来只怕就没这么容易了,杨悦琪用盛满哀伤的目光看向辛屹飞,低声对他祈求道:“再待一会儿可以吗?”
看着杨悦琪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辛屹飞哪里还狠得下心拒绝她,只得无奈的吐出两个字:“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