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死亡线上挣扎着的钟离睿,因为一夕悟道就变得这般强大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羽化成蝶,置之死地而后生吗。这样说来,李易之压上一切的赌博,完全赌赢了,钟离睿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逆转乾坤之力在自己体内流转的方式,进而参透了一直以来无法明了的道理,因此获得突破。
现在看来,李易之、钟离睿还有正在和净灵子战斗着的蜀山之虎云烈,这三个人代表的主峰,其实力甚至要超过青山道祖掌控主峰之时。太强了,真的太强了,他们兄弟三人,本以为经历了一千多年的封印,世上已经再无敌手,可万万想不到,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完全是被算计、被利用的那一方。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啊。”明虚子深深感叹,“玩不过你们,也玩不动了,老子我跑就是了。”
天边的黑云缓慢地移动过来,给明虚子带来压力,刚刚逃出生天,他可不想就这般死在天威之下,化成紫色的雷电,向着殿外遁逃。不想钟离睿比他更快,后发先至,以银雷做成禁锢,轻而易举地禁锢了他的四肢。
看着手腕、脚腕上,如同手铐、脚镣一般的银雷,明虚子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同样是雷,你怎么压制的了我。”
他抬头看到钟离的侧脸,看那面孔完美而润滑,看起来比女人更美丽,比男人更英俊,四肢尽情舒展,高高在上,自然而然地睥睨一切。钟离的嘴唇动也不动,纯以念力和明虚子交流,“因为我比你更强。”
钟离的能力随着时间不断攀升,举手投足,包括现在纯以念力沟通,都不似人类所有,明虚子心有所感,吃惊道:“你,你难道要成神了?”
钟离睿没有回应他,身体化作银雷消失在空间里,再出现时,已到了殿外,到了黑玫瑰之前,他平伸右手,细长的手臂蕴含着排山倒海之力止住了云师叔攻击的动作。后者早发现了钟离睿的变化,但当近距离的亲身体会时,还是无比惊讶,看他那空洞而深远的目光,高贵而优雅的气质,轻灵而不可思议的动作,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心中又惊又喜又恐惧,试探着问:“钟离,是你吗。”
回应他的是来自于心底的声音:“是我,师叔。”这声音空旷而悠远,似从遥远时空传来,钟离睿的境界随着时间快速增长,心境也变得冷酷无情起来。
“师叔,师父做事虽然严苛,但一心一意为了蜀山繁荣,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徒儿替师父向您请罪了,求您不计前嫌。”钟离睿向云师叔鞠躬,这让后者感觉惶然无措,这种震撼感发自于心灵,神灵向凡人道歉,凡人自然无法承受,以云师叔的境界也不能免俗,紧张地伸出手臂想要托起钟离,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对方,微微蹙眉,说道:“睿儿啊,你多心了,蜀山的繁荣也是我的责任,我和李易之他没什么过节的。”
“师叔大人大量,睿儿替师父拜谢您了。”钟离睿一躬到底:“师叔谢谢您将我引向蜀山,谢谢您带我进入这个玄妙的世界,谢谢。”
看他这般说,云师叔若有所思:“睿儿,现在的形势已然大变,你不要做傻事啊。”
“睿儿心意已决,师叔不必多言。”钟离睿慢慢起身,向天空中伸出右手,银色的雷霆从苍穹劈下,被他抓在手心里,向前一递,云师叔无论如何都攻不破的黑玫瑰就这样轻易地被捅穿了,银雷进入到黑玫瑰之中,雷电游走于玫瑰花的花瓣上,紧闭的玫瑰缓缓打开,净灵子端坐其中,身体被雷霆麻痹,动弹不得,盯着似真亦幻的钟离睿,不可思议地说:“怎么可能,你难道真的要成神不成?”
“师祖,得罪了。”钟离睿没有回应他,用同样的“手铐”、“脚镣”禁锢了,将他带入殿中,和明虚子放在一起。两大强人,就这样被钟离睿轻而易举的捉住,可见其实力已经增长到了何等地步。
而这还不是终点,随着黑云距离越来越近,钟离睿的能量不断攀升,面部的轮廓自我修缮,越来越接近于完美的神像,而身高也在不断增长,短暂的时间里,竟然长高了接近两尺,悬浮在空中,比普通人近乎高了两倍,瞳孔发散,向着眼白蔓延,将眼白侵蚀殆尽,整个眼睛都变成纯黑一色,和邵白羽的纯白相对应的纯黑。记得《道书?子母经》中曾有记载,只有失去灵魂者的眼睛才是纯黑的。
不可思议的亮光一阵阵地从钟离睿体内泛出,倒像是太阳的光芒,充满了神圣的意味。钟离睿抬起头,望向天边,黑色的眼睛里,映照出铁狼的巨大身影,身体化作雷电,眨眼间来到了铁狼的面前。
出人意料的是,沈飞、邵白羽和莫君如居然站在铁狼的头顶上,状甚亲密。原来,三人好不容易突破了铁狼的封锁,再费尽心力地走出了狂风地带,终于到达方栦山脚下,不想饱受喷嚏折磨的铁狼,居然施展“隔空取物”的大神通将三人从方栦山脚下硬生生地拉了回去。
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达方栦山脚下,却前功尽弃地又落入魔掌之中,邵白羽和莫君如都感到绝望,唯有沈飞,形势越是危急,反而越是冷静。将五彩斑斓的花瓣撒向空中,粘满铁狼的鼻息,他之前本留了手,此刻全力施为,铁狼更是阿嚏不停,痛苦不堪。三人趁机跑了,快要进入狂风地带时,沈飞向身后望了一眼,见铁狼痛苦地趴在地上,捂着脸,不时喷嚏,震得地动山摇。心中不忍,默默地解开了封住他鼻端的花瓣。
三人进入到狂风地带,莫君如和邵白羽并不知道铁狼的喷嚏已经好了,卖力前行,只有沈飞不时担忧地回望,充满担心。果然,不过一时半刻,铁狼便又追了上来,大手一挥,如同泰山压顶。
沈飞未及出手,已被抓入手心,动弹不得。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连累邵白羽和莫君如一起堕入险境,沈飞既后悔又抱歉,自己死不要紧,邵白羽的鸿志尚未得伸,莫君如尚未嫁人,如果两人也一起陪葬,那真是罪孽深重了。
因此沈飞大喝:“铁狼!杀我一个人,放他们离开,他们威胁不到你的。”
铁狼满脸泥泞,本就油腻腻的脸孔此时真的没法看了,太恶心,他凑过来,那股酸腐味让人窒息:“这么说,果然是你小子在操控那些花瓣。”
“是我,铁狼。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就杀我吧,不要动他们。”生死关头,沈飞什么都不畏惧,指名道姓的直呼对方。
“嘻嘻嘻,小子,你真的不怕死?”铁狼又露出了那标准的笑声。
“怕死有用吗,都怪我一时心软。”沈飞扬起脖子,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动手吧,放过他们。”
“这么说,我鼻孔里的花瓣也是你解开的喽。”听铁狼如此说,邵白羽和莫君如震惊地望向沈飞,平日看他滑头滑脑的,比谁都聪明,想不到关键时刻心慈手软。
从他们的表情中,铁狼看到了真相,露出微笑。
沈飞闭着眼睛,挺着脖子道:“是我,祖师爷。我们只是想进入山中,无心与您为难,也无心与您对战,真的。我们也自知远远不是您的对手,只是想进山去,在蜀山面临危难的时候尽上蜀山人应有的心力,没有其他想法。”沈飞有些委屈。
“再问一遍,你真的不怕死?要牺牲自己救他们两人的命”
“怕有什么用。”
“嘻嘻嘻,那好吧,那我就放过他们两人。”铁狼松开两根手指,邵白羽和莫君如被放了出去,两人御剑而起,漂浮到铁狼视线等高的位置上,“祖师爷,沈飞是我的兄弟,您执意为难他,莫怪白羽无理了。”
“嘻嘻嘻,苦情戏对我不管用哦。”铁狼笑,“你再不快走的话,可就走不了喽。”
沈飞放声高呼道:“快走,白羽你和君如快走,没必要枉顾性命,快走。”
“不行。”邵白羽的语气无比坚定,“要走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