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所以餐厅里只有几个客人，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完食物后不待唐壹继续发问，她就主动接着说起来。

“两个多月前，正当我在幕尼市快要待不下去的时候，教你们年级舞蹈的珍妮老师把我介绍进了这个歌舞团。”

“珍妮老师？”

“就是当初被你从舞蹈室气走的那个老师，你不记得了？”

唐壹歪了歪嘴，“当然记得，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她。”

“怎么？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你继续说。”

“当时我已经快吃不上饭了，而这个歌舞团又管吃管住又有薪水，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其实我们的团长是以经营马戏团为主，但他曾经是一个艺术家，所以才收留了很多走投无路搞艺术的人，并且一直坚持经营着只赔不赚的歌舞团。”

这时服务员过来送上了红酒，两人也没碰杯，只是彼此举了一下，就都喝了一大口。

“再后来我就跟着歌舞团一路向西，走走停停的演出，马戏团那边的生意还好，可歌舞团这边……”

加朵又喝了一口酒，喝点有点急被呛到了，“咳咳，或许当初我就不应该选择学习跳舞，你知道吗？这一路上我们一场演出最多的观众只有十人，而演到一半的时候，人就已经都走光了。”

唐壹有些明白加朵的变化了，那是梦想和追求的破灭，这是一个真正喜爱舞蹈的女孩，只是可惜生错了国家，生错了时代。

为加朵又倒满了酒杯，唐壹幽幽问道：“莉亚呢？她还好吗？”

加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上学期放假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今年开学的时候她也没来学校，或许是早就收到学校要停课的消息了吧，她家在南方，不来更好，免得折腾，说了这么多我，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壹想了想，缓缓开口，“自从那晚你不同意莉亚收留我后，我就离开了学校，恰好遇到强制征兵，然后被送到了北方的战场。”

加朵不好意思的歉意一笑，“对不起，那时的我太任性了，如果换成现在绝对不会那样做，因为我已经尝过了无家可归的滋味。”

“呵呵，没什么，我这人福大命大，在战场上立了点军功，然后一个月前就被调到更西边的一个军营当营长了，所以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

加朵知道唐壹是在宽慰她，所以露出感谢的目光，轻声的说：“不管怎样，能平安的远离战场就是好事，我听说北面的战事死了不少人。”

“打仗就是这样，前方士兵付出生命，后方的平民也跟着遭受饥苦，大家都不容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唐壹的问话让加朵露出了茫然，连手里的刀叉都慢了下来，片刻之后轻声一叹，“我也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吧，实在活不下去了，就跳脱衣舞去。”

“得了吧，都说了你胸太小吸引不来客人，你还不如找个人嫁了，至少有个长期饭票。”

加朵抬头白了唐壹一眼，她说去跳脱衣舞无非也是一句玩笑话，“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男人。”

“嗯……我把这事给忘了，要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其实吧，男人也没有那么糟糕，你可以试试，就当吃香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次加朵给了唐壹一个更大的白眼，“少和我说那些恶心的话，告诉你，这几个月的经历让我什么都能听得懂。”

难怪都说社会是个大熔炉，看看眼前的加朵，再想想当初的她，判若两人。

而后两人继续边吃边聊，唐壹是真话、假话、荤话都掺在一起说，把加朵弄的时而开心，时而羞怒，但不管怎样都让她短暂的忘记了生活的烦恼。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两人也相谈甚欢，若对面坐的不是个蕾丝边，唐小爷自信下一步就可以去酒店了。

出了餐厅的大门，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过，让微醺的加朵打了个冷颤，唐小爷见状连忙伸出双臂，一本正经的说道。

“西部戈壁早晚温差大，夜里有点冷，要不我搂着你走吧，放心，我不嫌弃你胸小。”

加朵用带着一丝醉意的双眸别样风情的瞪了唐壹一眼，甜美笑着回道：“在学校里第一眼看见你时就感觉你不是个好东西，别想占我便宜，我嫌你长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