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齐东来前脚出去,后脚六婶就换了个姿势,将膝盖上的毯子放在一边,看着仍然在抹眼泪的齐树说道:“行了,别装了。”
&nb齐树一愣,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试探道:“奶奶你在说什么?”
&nb六婶轻笑一声,目光看向我:“你们两个玩这种低劣的把戏,真的是当我老眼昏花了吗?”
&nb我苦笑一声,说道:“看来您老什么事情都很清楚啊。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姜还是老的辣,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您。”
&nb六婶微微摇头:“瞒得过我瞒不过我,你不照样也瞒了吗,行了小树,再哭就成小花猫了,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教导,还不如与这家伙一段时间的洗脑,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还是我那个乖孙女吗?”
&nb齐树摇着六婶的胳膊。不依撒娇道:“奶奶!”
&nb六婶慈祥的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出去玩吧,我跟他单独谈谈。”
&nb齐树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里有些担忧,六婶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怎么?还怕我收拾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齐树低声说道,哥哥是个好人,六婶吃味的拍了拍她的脑门,快滚蛋,齐树还是不走,楚楚可怜,六婶无奈,行行行,我肯定不把这小子怎么样,你放心吧,齐树这才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还冲着我眨眨眼。
&nb她一走,房间的气氛仿佛就沉重了下来,六婶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严肃和审视:“说吧,把我的乖孙女带成了这副模样,你要怎么给我交代。”
&nb我毫不畏惧,气势这个东西见得多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跟许姨这样的人相处可以肯定的一个好处就是练胆,她外貌虽然祸国殃民,但谁都不可能把她当成是一个单纯的尤物,在她身边伴君如伴虎,一点也不夸张,只不过我还好,有的时候我也拿捏不清楚对许姨的定位,在她跟前心情是比较放松的,然后有很强烈的表现欲,这个苗头让我暗自觉得很是危险。六婶的气势没有让我心虚丝毫,坐下来,自己拿杯子倒了杯茶。说道:“六婶不用吓我,你要是真的想找我算账,就不可能选在这种地方这种情景。”
&nb闻言,六婶沉默一阵,忽然间露出笑容:“不错,你知道就好,其实你之前说的对,齐树变成了现在这样,我应该感谢你。”
&nb我知道这个小老太太心里明朗着呢,干脆把事情挑明了说:“我不信你不知道齐树这些年被家人排挤,不信你不知道她在外面受欺负,以六婶的能耐,我总觉得如果你刻意调教齐树也绝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疼爱跟溺爱的区别我想你很清楚,究竟是在保护齐树还是在害她?这一点我不懂。”
&nb“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六婶脸色一冷。继而又变得柔和,看着我说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齐家老祖宗有一段日子消失了,大家都以为他可能已经遇害,兄弟姐妹们内斗的厉害,闹得彼此脸红脖子粗,甚至还出了人命,从那个时候开始其实大家就已经貌合神离了,后来老祖宗回来,强行震住了局面。可是这只是表面上的祥和,背地里大家早就已经嫌隙很深,谁都觊觎着家主的位置,想着将来打压另一方,一个家族如果不团结。那么就代表从根子上就已经坏了。老祖宗是个厉害人物,早就看破了这一切暗中寻觅接班人,纵观整个齐家,只有一个可造之材,就是我的儿子,齐树的父亲,老祖宗将他养在身边当接班人,暗中嫉妒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因为宠爱,就连婚姻都是他自主的,娶了个平凡的姑娘,在大学时候认识的,家境一般,但是性子温润似水,我也算是满意,可是这儿媳妇身体却不是很好,生齐树的时候难产,于是就没了性命,齐树的父亲得知噩耗当时吐血,连自己的女儿也没看一眼,跟妻子感情很深的他是个情种,从此之后堕落,借酒浇愁,不出半年,就死在了四九城的老巷子里。是自己醉死的还是别人杀的已经不重要了,老祖宗因为这事彻底伤心,对于齐家后继无人一事也没有法子处理。而我,痛心之下也远离了京城,来到了这长安安享晚年。”
&nb看了眼仔细倾听齐家秘辛的我,六婶神色复杂,继续说道:“因为这事,齐家上下都不是很喜欢齐树,尤其是老祖宗,老思想总是觉得儿子比女孩重要。若是齐树是个男孩说不准还会好好培养,可偏偏是个赔钱货,于是就彻底听之任之了,大家都说齐树克死了爹妈,因为早些日子齐树父亲的风光,暗中嫉恨他的人也不少,死之后就全部把偏见都放在了这孩子身上,这一切我都知道,只是我却觉得齐树已经足够可怜了,有些时候懂那么多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就睁一只眼,一方面宠着她,另一方面又放任着。”
&nb说到这,她神色愈发的纠结。
&nb我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或许你心里其实也恨着自己的亲孙女,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就这么没了,虽然孩子本来无罪,但人毕竟不是草木,偏见这个东西你也有,一方面宠爱。是因为她是你的亲孙女,一方面放任,又是因为心里有疙瘩,六婶,其实从这个方面来看你已经有些病态了,双面人格,可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