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彩吓得够呛,我为她解开绳子的时候一直脸色苍白,肢体仿佛失去了反应一般,我笑着说道:“还好最后你想通了,不然我白亏一辆好车,想想好爱上蛮心疼的,”
裴彩?子一酸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话欺负的太过分了,哭的肆无忌惮,像是一只小花猫,却没有太多的暴躁反应,就是枕着胳膊趴在车上哭,像是一个学校里头受了委屈的孩子,我看着这幅德行不禁感叹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曾经自以为是的裴家小魔王如今会变成这幅模样,时光不仅能磨砺棱角,时光还能让一个人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上了车,发动起来,掉头朝着裴家的方向开去,渐渐止住哭声的裴彩仰头望着我的侧脸,眼泪也没有擦,声音恢复了几分活力:“狗奴才,我这样喊你,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以前的时候我多欺负你啊,你就这么以怨报德,还是我那个风韵犹存的妈妈让你爱屋及乌了,”
“来,给我点根烟,”把烟盒丢给她,里头有打火机,裴彩自己叼着点燃,然后放在我嘴上,我叼着烟语调稍微含糊:“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就比如以前你能想到自己会乖巧的过来给我点烟吗,人生就是没谱的事情,我这不是以怨报德,也不是爱屋及乌,纯粹就是觉得没必要,你骂我几句,我就要看着你死,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就要跟你不死不休,前一段时间我看了个新闻,两初中的孩子,就因为口角,结果一人回家揣了把刀把另一个人给捅了,最后的结果是啥,一个死的干干净净的年轻生命,一个在少管所逐渐腐朽的悔恨少年,还有两个支离破碎以泪洗面的家庭,有些东西其实我看的不重,就是挨一巴掌,我也能笑呵呵的跟人说话你信不信,”
裴彩歪着脑袋,出神问道:“那你就不会生气,”
我摇了摇头:“生气谁都会,我生气起来你应该知道,多少人在我手底下丧了命,千万别干触犯我底线的事情,我这人梦想本来不大,现在为了个卖凉皮的臭娘们硬是逼着自己上进,我觉得一个大老爷们活在这世界上,也没啥顶天立地的大概念,就两句话,爱护自己的亲人,保护自己的女人,这就够了,家国大义,天下纷争,那也太空泛不切实际了,以前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愤世嫉俗,只不过你是大小姐,瞧不起穷人,我是穷人,瞧不起有钱人,后来我跟了个对我生命很重要的人,我喊他哥,心里头是拿他当父亲看待,一起泡澡的时候他跟我说过,别因为自己有文化,轻视那些为了脱离生活的困境而卑躬屈膝的穷苦人,不能因为自己是在电脑跟前公司里头上下班日子过的太太平平,挖苦那些肯见义勇为最后没得好处反而惹一身骚的傻子,不能因为没钱,而敌视有钱人,不能因为有钱,而去羞辱穷人,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就是心里头那杆秤,平衡好了,哪怕最后自己落魄了,日薄西山了,也会发现有几个人肯不顾一切的接济,也会有个女人肯跟着过穷日子,真要是天下的人都背叛了,那至少自己也问心无愧,”
缓缓吐出烟雾,这番话越随着我的阅历增加,我越来越感受深刻,大道理是什么东西,就是听得时候觉得这玩意谁都会讲实际上都是狗屁,但真正遇到事了,成熟了,才会发现一切尽在不言中,该懂的自然会懂,
裴彩看着这个第一面让她觉得只是个乡下泥腿子的男人,此刻却是散发着一股她在陈笑林身上都没有看到过的迷人色彩,或许我说的对,女人要的不是一个多大本事的男人,而是一个肯为自己付出的人,跟着陈笑林,不比在家里头,收了跋扈心思,用一种另类的态度去看待世界,才发现很多人很多事情,都要放在心里头,有的是爱,有的是恨,我没有因为一句狗奴才而记恨她是多大的幸运啊,裴彩忽然间有点羡慕自己那个只是名义上但实际没有多大感情的母亲,只是羡慕,绝不是嫉妒,至于悔恨,她不是那种性格,如果非要算,那只是对当初这样称呼有些抱歉而已,
低头思考了一阵,她忽然间仰头望着我:“你要把我送回家吗,”
我问道:“不想回去,”
“不想,”裴彩刚开始说的很坚决,后面又气势弱了下来:“裴璃肯定会嘲笑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她们,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离家出走失败灰溜溜跑回来的孩子,”
我笑着说道:“可不就是个孩子,”
裴彩哼了一声:“你送我去学校吧,我决定不辍学了,我要继续念书,”
我吃惊道:“这就浪子回头了,”
裴彩咬着嘴唇,轻轻说道:“我只是想去学会更多的道理,不想要再做一个不知所谓的傻女人,”
我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