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顶,竟然吊着一具尸体,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脖子上的麻绳已经勒到了她的肉里。
鲜红色的血,浸染着麻绳,顺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往下落。
血落在落叶上,渗到下面的土里。
这得吊了多少年,才能将下方一米多的泥土都染红了?
她看起来和活人一样,身姿婀娜,体态丰盈,惨白的脸色和红色的嘴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是一滴血落下,滴在我的眉心。
我感觉到额头一阵刺痛,像是要裂开一样,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面钻。
这种疼,比被赶尸人用柴刀豁开肚子还要疼上百倍。
“啊!”
我忍不住痛吼一声,用指甲去扣刚刚血滴下的位置。
那种疼痛感,像是要刺入骨头里,由内而外。
两分钟的时间,如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我躺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全都是汗,衣服已经湿透了。
喘着粗气,我盯着头顶的天空,上面吊着的女人尸体不见了,只剩下一根红的发黑的麻绳。
更加诡异的是,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山脚下,不远处就是那座孤坟所在的小山坡。
山坡上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草木枯黄,没有一点绿色。
一眼看过去,像是有黑气在弥漫。
股份上面,有一小簇白色在随风摇曳。
是白茅草。
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我环顾着四周,发觉自己四周都是山林。
四座山峰耸立,我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山坳,山坳的正中间,就是孤坟。
四座山峰,代表四神兽,这是一座用来封印的大阵。
深处山坳里,在山峰的压迫下,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有一种想要匍匐跪下的冲动。
上一次看到孤坟,明明没有这四座山峰。
仔细看,孤坟上面还躺着大黑狗点尸体,上面的血迹还没干涸,被太阳晒过后,形成一片黑褐色的污渍。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衣女人和孤坟是什么关系?
我发呆了一会儿,轻咬自己的舌尖,传来一阵刺痛感。
回过神,我打开绿包,将两根缝尸用的粗针取出来用来防身。
常年浸染尸油的缝尸针对一般的阴秽来说还是很克制的,但是面对孤坟,我心里也没底。
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小心翼翼的朝着孤坟挪步,山坡并不高,走了二十几米,已经能看清孤坟前面歪斜着的牌位了。
牌位上面刻着一排小字,但是上面沾染了泥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第一个字是“徐”。
墓主人姓徐吗?
这一刻,我想到了阿婆,徐芳,徐家……
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只需要取了白茅草救顺子。
上次看到孤坟差点着了道,所以这次来我也没有客气。快步上前,踩在坟头上,抓住白茅草,用力一扯。
手刚放上去,我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感觉刺入骨髓,疼的我浑身一哆嗦,迅速收回手。
可是这一下,竟然没收回来。
定睛一看,坟头的泥土里不知道何时伸出来一双枯槁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心里一慌,有些急了。
此刻的我还踩在人家的坟头上,大黑狗的尸体就躺在边上,肚子被剖开,里面的内脏不知道哪去了,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我可不想变成大黑狗的模样,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另一只手用手指缝攥紧缝尸针,对准坟头的那只手插了下去。
缝尸针刺入的毫无阻碍,穿了个通透。
这一幕让我愣了下,因为我感觉没有刺到任何东西。
可是眼前看到的,却是缝尸针已经扎在坟头手的手腕里了。
不对劲!
我猛咬舌尖,喷出一口舌尖血。
舌尖血又叫至阳血,平时咬破舌尖没什么,但若是吐出去,会对人的精气神造成很大的损害。
这一口血喷出,我的精神瞬间萎靡了下去,疲惫感涌上身体,倦意一股一股袭来,两个眼皮沉的好像挂了铅块,很想就此睡过去。
现在若是睡了,估计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大黑狗的例子在前,我强忍着疲倦,攥着白茅草迅速后撤。
这时我才看清,坟头上的哪里是什么泥土,而是一节一节的白骨。
大黑狗的尸体被白骨刺穿,死状凄惨。
白茅草从断骨的缝隙中曲折生长,白色的穗随风摇曳着。
刚刚我的手,就是卡在两截断骨上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