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得很平缓,一路上,他们静默无言,他眉间落了一丝的疲惫,阖着眼睛,她怔怔望着车窗外阴沉的天,玻璃面上的雨滴循着轨迹聚合滑落,她的指尖触在微凉的玻璃面上,百无聊赖画出一道道转瞬的轨迹。
路程并不久远,时间过了不久,车子行至城南郊区的别墅,兰姨已经在门口候着,他们一到就接过手里的行李,沈如期神情没有一丝的波动,她表现得很平静,乖顺地跟在秦绍恒的后面。装潢富丽的别墅,在沈如期看来更像是一道精美的牢笼。
兰姨已经做好了晚饭,桌子上布满她爱吃的菜,她依然兴致缺缺,像是没有魂灵的机器人在按照程序重复动作,习惯『性』的工作很规整,也很极速,她不吵不闹,安静得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她很累,像是快快结束吃饭的流程,回到卧室,不久她丢下筷子,站起身子,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想起“我吃饱了。”
她迈开步子,朝着楼上卧室的方向走去,背后的秦绍恒蹙着眉头,眼神幽远,像是一潭深渊般一望无底。在她离开不久之后,也动了身子,回了楼上的书房。
饭菜的香味充盈在餐厅,兰姨看了眼,他们相继离开的背景,不紧不慢收拾着餐具。
秦绍恒刚坐定在书房,电话铃声响起,他扫了一眼电话号码,当即接起,“『奶』『奶』。”他恭敬唤了一声。
对面的秦老太语气慈祥,“绍恒呐,如期呢?睡着了没?『奶』『奶』从西班牙回来,给如期带了不少东西,你赶明儿把如期带回来,『奶』『奶』想她了。”
秦绍恒站起身子,换了换姿势,“如期睡了,明天我把她带回老宅。”
“好,那个如期肚子咋还没动静呢?是不是又是你忙着工作呢?不是『奶』『奶』说你,没个孩子,你工作做得再好有什么用?你啊,趁如期现在年轻,赶快把孩子生了,恢复得快,『奶』『奶』还有精力给你带孩子,再晚,『奶』『奶』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怕是要等不到了。”秦老太说完,声音带了哭腔,又是一通惯用的老生常谈。
秦绍恒站在落地窗前,『揉』了『揉』太阳『穴』,说,“我知道了。”
“你别光知道了,没有行动有什么用?『奶』『奶』日盼夜盼,连个孙子的影子都没有,这件事你给我放心上,秦氏家大业大,你心『操』少了,也倒不了,孩子别给我耽误了。你赶快去睡觉,别给我一天到晚扑在工作上。”秦老太并不十分满意秦绍恒的回答,但总归秦绍恒松口了,心里还是有了些盼头,埋怨了几句,挂了电话。
秦绍恒手里握着手机,玻璃面上映出他挺立的身影,眉间染了一丝烦躁,他抿了抿唇,走出了书房。
秦绍恒回到卧室的时候,沈如期刚换好睡衣从浴室走出来,他神情肃冷,不发一言,随即进了浴室,过不久,也走了出来。
视线里,沈如期已经钻进被窝,他掀开一般的被子也躺了进去,她下意识移了移位置,他靠得她更近,从后面圈住她,热气呼在她柔软的耳垂,“明天会老宅一趟,『奶』『奶』想你了。”
这个理由,沈如期反驳不了,语气软绵,应了下来,“恩。”
她话音刚落,他抱着她倒怡然闭上了眼睛,但他坚硬的手臂硌着她的身子,身上的热量通过手臂导在她的欺负蓄起热气,一点点灼烧着她。她见他合上眸子,动了动他的手臂,试图移开,他幽沉的声音钻到她的耳畔,“不想发生什么事情,就不要『乱』动。”
她被他唬到,收回手指,僵着身子再不敢动,她很困累,但意识处在防备状态,疲乏的眼皮生生撑着,不敢合上,但这样的状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实在乏累得很,不小心合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但还是疲惫,裹着被子在床上不肯起来,秦绍恒已经站在衣柜前,姿态优雅,系着衬衫的纽扣。
沈如期在床上赖了不久,想起还要回老宅,只好动身钻出被窝走进浴室。
洗漱好出来,秦绍恒已经不在了卧室,空气渗着些许寒意,她随意套了件米『色』的薄款『毛』衣,深黑『色』的牛仔裤,这一身打扮衬得她更有青春活力。
走下楼时,这幅装扮落在秦绍恒的眼里,眸底闪过一丝透亮的光,又沉于深渊。
他自然拉过她的手,她软软的手掌落在他的掌心,像是挠着他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