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混着清明的暗沉,暴雨歇过,病房内气氛很宁静,白柔的灯光下,背对着房门,立着秦绍恒的身影,澈亮的玻璃上映出他绰绰的身影。
洁白柔软的床铺上安静地躺着沈如期,悬挂的点滴在一滴一滴缓慢滴下。室内的暖融的温度正正好。
霖风敲了敲门,秦绍恒应声,霖风推门进来。
秦绍恒转了身子,疲倦在眉间缱绻,刚毅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霖风才想起,自家的老板似乎很久没有睡过觉了。
“事情都办好了?”秦绍恒刻意压低了暗沉的声音。
霖风点头,“按你的要求将宋先哲送去了警局。”
“好。”秦绍恒这句话似乎是咬着牙齿才说出,内心的愤恨并不能得到纾解。他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沈如期,走进,替她掖了掖被角,温柔得像是三月徐徐的春风。
霖风还立在一旁,手里还拎着从酒店打包的食物,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少爷,给你带了点吃的,要不你先吃点,待会回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在就好了。”
秦绍恒拧了拧眉,眉间的疲倦更加聚集,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已经干透,曾沾在肌肤的冰凉,腹内好久没有填充食物的饥饿感好像一下子如排山倒海袭来,他『揉』了『揉』太阳『穴』,视线里沈如期还睡得安稳,虽情况已经稳定,但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他转头,声线暗沉,“拿过来吧。”
并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秦绍恒站起身子,接过霖风手里的餐食,象征『性』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他知道起码在沈如期醒来之前,他不能倒下。
他刚放下筷子没多久,霖风将沈如期的手机递给他,“少『奶』『奶』的手机。”
他接过,手机已经暗了屏幕,大概是没电了,他起身,收在柜子里。
霖风站在一旁,又劝了句,“少爷,你也好久没睡了,不如先回酒店好好睡一觉。”
秦绍恒仍未动,沉敛的眸子,如水光波澜,视线里的人乖巧温顺的阖着眼睛,他不自觉嘴角勾起,“忙到现在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好像是完全属于他和沈如期的时光,不想被打扰的时光。
卡在嘴边未曾说出口的那句解释是藏在心底的温柔,他想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
这样的期待让他的心涌升出一股澎湃的期待。
霖风只好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暴雨后的星月仿佛格外的净朗,澈亮的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他走进病床边,握住她纤弱的手,躺在他掌心,小小的柔白的,他心上的月光。
振动的声音响在静默的病房中,秦绍恒低眸看了眼来电的号码,松开沈如期的手,走了出去。
在医院走廊的尽头,是无人闯入的角落。秦绍恒滑动手机屏幕,接听。
“绍恒呐,要是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道歉,你看在我这个老头的面子上放了他。”萧华清的声音苍老却有力,隔过听筒传来。
“萧叔,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是自古以来的道理。”秦绍恒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响在空旷,威慑人心。他这件事确实刻意做得有些大,身边多多少少还是有耳目泄『露』了出去,当然,他本来也就存着其他的心思。
对面的人叹了声气,“我知道他千不该万不该,确实不该动如期,可你念在我这老头晚来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儿子的份上,放了他?”萧华清自得势后哪还对人这么低声下四过,还是对这么一个晚辈,纵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秦绍恒有些烦躁,点了一根香烟,蓝『色』的火光窜起又熄灭。
听筒那端的萧华清轻咳两声,他不傻,外面遗落的儿子,好不容易老来得的希望,千万是不能领回家的,不然家里那位无论如何都不会罢休,到时候闹得鸡飞狗跳,谁都得不到好,万不得已只得仰仗秦绍恒多加照看,可这儿子偏不争气,天下女人千千万万,偏拉着一个沈如不放,让他横竖没退路。他见秦绍恒不松口,没办法,知道这次肯定是糊弄不过去,“这样吧,绍恒,你说,到底怎样才同意和解?”
秦绍恒拢了拢眉,摁灭了未燃尽的烟蒂,窗户外,稀稀朗朗还有人在走动,轮子滚动光洁地面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沉默片刻,才开了口,“萧叔,沪城对他来说,始终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你说呢?”
对面的萧华清未立刻回应,秦绍恒的意思显而易见,让宋先哲离开沪城,可这几年的打拼,萧华清的势力基本都在沪城,最危险的地方也同样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宋先哲他终究能照应到,况且,他好不容易寻回的儿子,总不能又扔到千里之外,他们现在培养感情本就晚了,可要是连培养感情的机会都没了,他到底是有些不情愿的。
可是,如果真不乐意拒绝了秦绍恒,这件事肯定不会轻易了结,这样的局面对萧华清来说,是两难的境地,可如今,还是要先将宋先哲从警察局捞出来,否则按照秦绍恒的干涉,不知道他得蹉跎多少年华在监狱,萧华清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在他有希望的继承人身上,宋先哲的人生一定不能有这样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