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罪孽深重,这个词在我的心里泛起了涟漪。我现在觉得我正在经历的,正是他所经历过的。我们都只是辜负了所爱之人的罪人罢了。这或许是我们之间为数不多的共鸣。
“你住哪儿?”他举起酒瓶问我。
“一个出租房。”
“远吗?”
“大概走路不到一小时。”
“那有点远了,住我家吧,今天太晚了。”
他很热情,我也没有拒绝他。在这样冷的夜里,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总是会想要靠近些温暖的事。
“好。”我说。
他哆嗦着拉着我站了起来,摸着黑朝一个巷子里走去。
“再来早些这里可能灯火通明。”他像是炫耀地对我说。
可那些房子现在都已经睡着了。我的脚步有些昏沉,他也是。我没有应答他的话,只顾着搀扶着朝巷子里走了。
黑夜里,那些姜逸一口中的“灯火通明”完全是一片皑皑的漆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他仍很确定地在一间房子面前站定了下来。
“到家了。”他说,便拉着我朝房子里走去。
他的话莫名地让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但好在黑夜没叫人看见。
我和他一起进到客厅,他突然松开了我的手,一个人朝楼上走去,我想跟着他,但他叫我“呆在那儿。”
酒味让他的语气重了许多,也让我变得敏感了许多。我一直觉得,酒是一种很特别的药品,它可以解开一个伪君子所有的伪装,让你看到真实赤裸的人性。
他果然觉得我麻烦了。我这样想。有些人就是会这样,他们总是假装自己有爱心,愿意去关照一些的可怜的人们,可真当这些人们要与他们生活有关的时候,他们又会撕破脸皮将他们赶离出去。
夜里让这冷清的客厅格外的寂静,姜逸一在上楼之后也失去了声音。我很慌,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这个时候,作为一个识相的人,应该打开门,然后走出去。可现在已经很晚了。
纠结之下,我还是决定做一个讨喜的人。
但正当我要拧住那个门把手时,我被一个带有酒气的声音叫住了。
“嘿!你去干嘛?”是姜逸一,他脚步蹒跚地拿着两床被子从楼上走下来。
我有点愣住了。
当你处于一个迷茫的时期,总不免会像这样怀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善意。
“没,没什么,我有点晕。”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挺能喝的。”他调侃地说,一边将两床被子摊开在沙发上,朝我挥手说:“来,过来,今天只能你陪我在沙发上将就一下了。”
“没有,没有的事。有的睡已经很不错了。”我乖巧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沙发很软,被子上有一种特殊的好闻香气。十二点的挂钟敲响了夜的寂静。姜逸一突然问我说:“能睡着吗?”
“还没有。”我回答,我很难习惯一个新的环境。
“要不要聊聊?”
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迫切地想知道他以前窘迫的时候,到底发生了怎样神奇的事情。要知道,如果真的论起来,他的情况可比我糟糕多了,但他现在看上去春风得意。
“您为什么要跟我一起睡沙发呀?”我有些警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