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死者脚底的厚茧,李易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那厚茧必然是常年跋涉所致,这样一来,死者来往蜀地与赵州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甘慈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李公子,你说……这玉镯会不会是死者雕刻的?死者的手指纤细,而且有这么多细小创伤,他很有可能是一个雕琢玉器的玉匠!”
李易点点头,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一个玉匠为什么会常年奔波?通常来说玉匠都是静立在内室打磨玉器才对啊。
“或许,这玉镯上的四个字,能为我解密。”李易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楚平走了过来,他面色有些难看,对李易沉声道:“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李易好奇问道。
楚平苦笑道:“方才县尉大人告诉我,上面的大官知道了这件命案,勒令我们三日破案。”
“啊?”李易愣住了,他疑惑道,“这命案昨天晚上才发生,上面怎么这么快知道的?有人通报?”
楚平叹了口气,不同于李易,他这个衙门里的人自然知道是他那几个上司的明争暗斗的原因:“别管这个了,我们的任务变得很重了。”
这边正说着,那边面色黝黑的中年县尉走了过来,他对李易笑了笑:“李小兄弟,现在可有什么线索了吗?”
原本他一个官身本不必对李易这般客气,可是眼下正用得着李易这样的断案奇才,他便也懂得礼贤下士。
李易和楚平微躬行礼,甘慈听他们称呼此人为“县尉”,忙不迭鞠了个大躬。
李易迟疑了片刻,将玉镯呈了上去,并指着那四个小字问道:“大人,此玉镯极有可能是死者雕刻的,如果能查明这四个字是何意,或许能明确死者的身份。”
县尉拿过玉镯仔细看了一阵,疑道:“这……好像是蜀地的文字。”
甘慈偷瞄了李易一眼,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猜错呢……
李易一喜:“大人可认得这字?”
县尉摇摇头:“这蜀地文字并不常见,别说是本官,除非蜀地本地人,整个平棘县里恐怕都没有几个认识的。”
李易不无失望,他又问道:“大人,不知可否允许我们对这尸体剖尸检验?”
“剖尸?”县尉一怔,有些犹豫,“有必要吗?”
甘慈本想说上两句,但见县尉那张黑脸有些严肃,就胆怯地开不了口。
李易注意到甘慈的惧怕,知道这姑娘性格柔弱,李易有意替她恢复些自信,便朗声肯定道:“我们现在对死者的身份完全不明,剖尸或许会给我们一个可能性。”
县尉沉声道:“若是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反而惊扰死者亡魂,你要担这个责任吗?”
甘慈听到县尉这般说法,腿肚子就要些软,退怯之心几乎占据了全部心神。
李易却笑道:“我相信我们的甘仵作,她既然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甘慈闻言一颤,一双温柔的眼睛中满是感动,她握紧了拳头,双腿站得笔直。
县尉也是急于破案,反正这尸体无人认领,即使有所损坏也不必向其家人交代,便轻咳一声道:“甘……甘姑娘,若是你真的能检验出有用的东西,本官破格收你做衙门的仵作也未尝不可。”
甘慈后知后觉地听懂了县尉的话,不禁喜形于色,还是在楚平的提醒后,她才结结巴巴地连连道谢。
县尉呵呵一笑,为官之道,想让属下效力,那得恩威并济。只有大棒没有甜枣,谁会向你鞠躬尽瘁?
他又把目光投向李易,缓缓道:“听楚平说,李小兄弟有意置办个铺子经营买卖?”
李易道:“养家糊口罢了。”
县尉笑起来,大有深意道:“李小兄弟见微知着,乃是天生的断案奇才,经营商贾之贱岂不屈才?”
李易叹气道:“在下闲散惯了,受不了这样的每日点卯。”
县尉听他有婉拒的意思,暗道可惜,不过以他做官的气派,却是不会轻易再抛橄榄枝了。
“那好,李小兄弟若是改了主意,还望第一时刻告诉本官。”
李易自是装作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县尉见他虽然年轻,但举止有度、进退有据,确是有才之士,又询问道:“现在的线索基本上都断掉了,李小兄弟可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