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小慧的尸身,我一滴泪都没有流。
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单纯靠逃避是逃不过去的。
薛琮家有权有势,家里的势力比之盐商林家的靠山亦不遑多让。
父亲的经验告诉我,用行正道的方式来对抗权利,是行不通的,因为掌权者往往不会和你讲正道,他们会使绊子。
母亲的经验告诉我,用讨公道的方式来对抗权利,也是行不通的,因为没有人会为了区区的公道而得罪掌权者。
父亲和母亲用生命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权利,就是最完美的犯罪。
而我,也渐渐懂得了一个道理,那便是:公道,只在剑锋之上!
所以,我决定用我自己的办法来讨回公道,我要让这些肉食者尝一尝,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恐怖!
可是,刺杀并不顺利。薛琮明里暗里各有一位贴身高手相随,他的上上下下被保护得极好,我虽学过一些武艺,但仍然不是屠阜和那个狐言的对手。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仔细调查了他一段时间,终于发现有一个地方,他的随从人员是不会进入的。
那个地方,便是妙玉阁。
于是,那一晚,我终于下定决心出手了。
然而,就在我的剑要穿破薛琮的后背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拦下了我。
虽然是少时分别,但她一眼就认出了我,我也很快认出了她,在短暂的迟疑后,我放弃了刺杀,想要搞清楚她为什么要阻拦我。
那个女孩就是玉露,原来,在与我们分别之后,她和秋玲并没有死,而是被一个路过的商队救了下来。又因为她们有些姿色,那商队几经辗转将她们卖给了妙玉阁。
我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阻止我报仇,玉露却告诉我,村子被屠的仇恨她从未忘却,她也要报仇,而薛琮正是她报仇行动中的重要一环。
她自信满满地将她的自杀计划告诉了我后,我当时就愣住了。
何其荒诞,何其荒谬?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她不仅要丧失清白,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不能理解,且极力阻止。结果她只淡淡地说了句‘只有权力才能对抗权利’,我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对付薛琮,我只能报小慧的仇,落得个同归于尽的结局。那父母的仇,我又该如何报?
我思虑了很久,暂且放下了行匹夫血勇的想法,同时也劝着玉露暂且不要做傻事,可以先等等时机。
至于秋玲……
想来她其实是很可怜的,她不像玉露有一副好面孔,人也没有玉露聪明,我和玉露商讨报仇计划的时候,她总是站在旁边应和着,时不时地说着要不要放弃之类的败兴话,让我们对她渐渐变得敷衍。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拖延了下去,我们都迟迟没有下手。我的心也越来越急躁,一家人的血仇蒙蔽了我的眼睛,我决定铤而走险。
我潜入了薛府,恰巧偷听到薛琮手中有一本至关重要、关乎着他们的生死的账簿,于是乎,我将那本账簿偷了出来。
可惜,在我即将遁走的时候,屠阜还是发现了我。我们恶斗了一夜,他打伤了我的腿,却终究没能取我的性命。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那时候屠阜追了我一夜又半天,要不是你突然出现一锅把他撂倒了,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然而,福祸总是相伴而生。在我包裹好伤势、庆幸小命留存之时,始终没有放弃复仇计划的玉露也耐不住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