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浑身湿透的人沉默地坐在车里。
窗外夜色已尽暗。倒退的霓虹闪映的街景,道路上欢快奔驰的车流,以及一闪而过映入眼帘的行人脸上的悠闲惬意笑意,无一不映衬出车内压抑的悲戚愤怒气息。
还是有点凉,蔡建平怯怯望了眼阴沉着脸,从坐上车就一言不发的秋满,伸出手又将空调开得更大点。
“对不起。”做完这个举动,蔡建平打破沉闷歉意地说,“我不该带你进去的。没想到会这样,从来没发生过的事,今天辰有点反常,他......”
他这样对秋满,吃错药了吧?
十多年随他一起走过来的乐队成员,谁不知道这么多年他的高傲自满、玩世不恭都是强装出来的,为了掩饰他内心的脆弱不安。
自从身边这位女孩从他们视线彻底消失,海辰就变得古怪。考上的大学也没去读,消极颓废一蹶不振好长时间,直到一年后他哥林佑延回来跟他长谈过一次,他才开始有所振作。
他去大学读书,很沉默,除了睡觉就是写歌,让他迅速从乐坛星光闪耀地脱颖而出的大量原创音乐作品,就出自那个时候。
谁都能从那些歌曲里听出对青春的痴迷留恋,更能感受到每首歌里都有一个生动女孩身影的存在。
知道的人,没人怀疑那不是秋满。
他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怀念,直到功成名就,各色女人趋之若鹜萦绕在他身边,或者也有可能是林佑延的康复回来,成熟了的他才转了性一般将思念在歌曲里收敛了一点。
总之,即便初恋成殇,他和秋满无奈分开,那个始终无法释怀的人,毫无悬念的肯定是海辰。
正因为知晓得如此清楚,所以蔡建平才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个被他爱进骨子里的女孩不是回来了吗?
虽说车祸失忆了,但是容貌性子几乎都没改变的回到了他身边,还住进他家,整天缠着他的一帮哥们儿,无限崇拜迷恋的打探他的各种故事。
不难看出,这个女孩即使忘了过去,眼下也还是深深迷恋着海辰。
所以海辰为什么要仓皇而逃,对她避而不见呢?甚至今天还做出这番伤人,又令人费解的举动。
“是报复吗?”一直沉默没出声的秋满,突然语声清冷幽怨地问道。
正在一头雾水想心事的蔡建平哪能回答得出。
“我当年到底把他给怎么了,让他现在这么恨我,不对,好像更多的是厌恶。”
“有区别吗?”
“当然,恨还好解决点,万一他是因爱生恨的呢?那我还有微茫的机会化解他的仇恨。如果是厌恶......只会越来越强烈......”
“好端端的你干嘛要毁了他们的东西嘛?”蔡建平抱怨,这是他一直没想通的问题。
如果秋满能像其他正常安分的女人,陪着两位公子哥喝喝酒聊聊天,估计他这会儿一定幸福地徜徉在酒池肉林里。
那是一种多么美妙的享受啊,如今拜这个神经女孩所赐......
“他们吸毒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偶像沉沦堕落啊?而建平哥作为他的朋友,又是事业上的合伙人,是怎么做到对他这种行为熟视无睹到放任自流的?毒品是能碰的东西吗?只要碰过一次就万劫不复的完蛋了。”
“毒、毒品......”
“难道建平哥也跟他们一样吸毒?所以才会视而不见?所以才会对我的破坏也气愤不已?”
“我?”
“应该还有挽救的余地吧?还没到注射的地步。不行,我要上网查查。”
蔡建平哭笑不得地看着秋满从湿漉漉的衣服里,掏出那个跟她一块儿落难的手机,没能开机。
“为什么总要跟我的手机过不去呢?”秋满发疯般把手机大卸八块,“还能用吗?如果我回去用吹风机使劲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