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总心慈手软。”蒋震此时已经调整好手机,也没去看屏幕上那些留言,他瞟了眼海辰的手,又看看自己的,也将那只带着刀伤的手掌圈起。
“真痛啊,”他轻叹,“开始还不觉得,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得疼得钻心。你也痛吧?我看你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还好吧。”海辰轻笑,外面震天动地的擂门声突然戛然而止,秋满被人带走了吧,海辰的笑意就更舒畅了。
蒋震四下扫视了一眼,到处都洒着他的血,他自己也不安起来,“不害怕吗你?稍微不注意你就会沾染上我的血,然后就拥抱死亡了。”
“当然怕了,”海辰仰起头靠到墙面上,眼睛迷茫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轻轻念叨,“谁不怕死呢?”
蒋震扭过头定定看着他,摇头,“又是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当着粉丝的面,你不该逞能的豪迈的说你根本不怕死吗?那样又能大大提高你的光辉形象。”
海辰又是一声嗤笑,抿了抿嘴唇没接话。
“其实你,还有一线生机。”蒋震说完后有意停顿,去注视他的神情,然后颇为不理解地又道,“你是真的不怕死啊,眼里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
你的眼神跟我女儿一点都不一样,没有哀怨,没有祈求,没有绝望......空洞得,啊,怎么让看到的我同样生出心痛的感觉呢?真是奇怪,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快乐。”
听到他这么说,海辰偏头看着他,“跟我讲讲你女儿吧,你没有立即让我去死,一定是想让我听听她的故事。”
“错了,为什么不可以是她想听你的故事?”蒋震幽幽叹息,目光柔缓清和,脸上的神情要多温和就有多温和,随后他弯起唇角浅浅地笑了,“你不知道她有多乖巧,圆圆的脸上总带着甜甜的笑。
她的牙齿长得可真整齐,饱满洁白,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每一颗上带着阳光,晶莹闪亮。即便我们的生活过得有多艰辛,她做治疗的时候又有多痛苦,可只要睁开眼看到我,她就会马上展露出一个笑脸。
我有多爱她啊。”蒋震的声音开始哽咽,深凹的眼眶里蓄满莹莹泪水,“我们真是个不幸的家庭,就在她七岁进入小学那一年,有一天她妈妈去接她放学的路上被车撞了。
撞人的车肇事逃匿,她妈妈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七天,最后没给我们留一句话就走了,剩下的是一堆债务。
我不分白天夜晚到处打散工,好不容易把账还得差不多了,女儿也升入初中,眼见好日子有盼了,可就在十二岁那年上体育课,她突然晕倒被送往医院,等我赶去的时候,医生对着我摇头叹息,白血病......
简直晴天霹雳啊。她就是我的慰藉,是我的快乐源泉,是我支撑活下去的动力,我不能失去她。为了筹钱给她做治疗,我走了弯路......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染上的艾滋病。”
蒋震懊恼地垂起头,海辰想,如果时光能倒流,他在那一年肯定不会再做这样的选择。可遗憾的是,谁都有后悔的时候,可谁又能重新来过?
海辰没有催促,静静等他平复心情。
“艾滋病初期还没多大反应,我依然四处找活,想多积攒点钱给孩子,可有一次昏倒被人送进医院后,纸包不住火,我的病败露了,从此再没人敢用我,人们看见我像避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甚至连累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