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我,你来过我这里几次,该早认出你来的。姑娘,莫怪阿公年迈不记事。”老先生声线颤抖地说道,搬来凳子坐于床前,紧紧握住病人的手。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林玲精神略有好转,想开口问其原因,经历一些事之后,心中又迫使自己沉默了下去。
老先生心知她的疑惑,才知是自己唐突了,紧接着又说道:“姑娘,我以前好抱过你的,那时候你还小,怨我....这些年辛苦你了,一直想去看看你,又怕你爷爷奶奶见了我伤心,驱赶我,十多年了,竟没想到再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老先生,你认识我吗?或者认识...”后面这句话,她始终未敢问下去,因为她不知眼前这人是何许人也,或许是自己更加小心谨慎了。
“嗯,认识,当然认识,”老先生脸颊上流出几滴眼泪,不是这几滴眼泪略有温度,几乎不信披着这张脸的人还活着,于是又说道:“我是你爸的干爸,以前他在我手底下工作,我待他如亲生儿子,只是棋差一步害了他,对于这件事一直在心中耿耿于怀,怀恨多年呐!”
林玲听到此消息,仿佛惊天炸雷击中了她,变得激动起来,挣扎着颓弱的身躯,想要起来,最后还是认输了。
老先生按住她说道:“别动,孩子,你身体还很虚弱!”
“我爸所犯何事?为什么狠心丢下我,我可是她女儿啊,怎么舍得....”她歇斯底里,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唉...”老先生唉声叹气地摇摇头,不愿提起!
“告诉我,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没爸的野孩子,你倒是说啊,你不是我爸的干爸,也就我干爷爷,您跟我说好吗?”林玲一直挣扎着要起来,逼迫着眼前这年近古稀之年的老人。
“好,我跟你说,孩子躺在别动!”
见老先生答应,这才安静下来倾听,当年到底发生何时。老先生颤抖的手掌紧握着这双冰冷的手,不堪地回首,“十九年,十九年呐....”
一九九四年,也就是林玲出生的那一年,那年省城黑市动乱,许多人朝不保夕,唯有几家老地主能守住手里的钱财。
当年这位老先生就是其中的万元户,趁着那年的动乱,四处敛财,手段狠辣,为了当时跟他竞争对手斗争,故意设计打死对方,谁知竞争方设计陷害带来了警察,竞争对手当场丧命,连带对方两条人命,而这位老先生带领的人尽数被抓。
一度重审下来,宣判三十年,若不是各方游走,钱财消灾,何止三十年,当时老先生已过四十,实在耗不起。
无奈之下,林玲的老爸自愿抗下所有的人命官司,这才保全了他!
“你要怪,就怪爷爷吧,是我当时太贪心,做事不计后果!”老先生说完几乎泣不成声,仿佛又衰老了几十岁。
无论怎么去怪罪,怎么去打骂,过去的始终回不来。林玲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此刻不想说话,更不知能说些什么,方才把头偏了过去。
“爸当初能为你做这么多,自然是想尽孝道,我哪能有反驳的道理?”若不知那转头后已经是泪流满面。
“孩子,你原谅我了?”老先生激动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