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夜景绵延不休,阴凉的微风拂面而来,气氛时而沉寂,时而活跃,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心情,有说有笑压制住心中的心绪,一副很乐观的模样。
沉思之际,缓慢前行的车辆已到村口,坐落于村中央的人家户灯火嘹亮,嘈杂声不断。
再近时,院子几处燃烧着小火堆,火堆周围坐着琳琅满目的“客人”,所谓客人便是同村闻声赶来的居民,不知是在出谋划策,还是夸夸其谈等着一出好戏?
父亲毫无生机的躯体躺在院子右边的草席上,湿淋淋的躯体正流着水,无人问津。
生前与世无争,现如今更是安详于此。
唯一让人觉得百般撕心的是父亲脸上伤痕累累,乌黑的嘴角已经破裂,再无血色可言,额发间的鲜血早已凝固,紧紧闭着眼睛,“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说不定那是他去的地方。
我接来一盆凉水,蹲下身,伸手就要去擦拭凝固血块,突然身后传来尖锐的声音,“林夏,快住手!”
我伸在父亲额发之上的手缩了回来,缓缓转身看着匆忙跑过来的妇女,问道:“婶婶,怎么了?”
她走过来,一把抢过我的毛巾,厉声道:“谁告诉你,能擦他身上的血渍的?如果要擦得问过“先生”,至少不能使用凉水!”
“哦,知道了,”我转身看着父亲的躯体,仿佛想到了什么,“婶婶,我爸他怎么去世的?几天前我们还通过电话,听不出他有什么不适呀。”
婶婶名唤唐丽,我家院子坝下的邻居,也是林森的母亲,因前两年前家中主事之人出车祸去世,至今一直孀居。
“唉,”唐丽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而坐到厢房的门梁上,“你爸是从桂花树旁的堡坎上摔下去的,兴许是醉了酒!”
“我家相聚桂花树甚远,地点不一样,为何会从哪里摔下来?”我疑惑地问道。
桂花树位于我家右手边四五公里左右,若是父亲回家断然不会选择此路。
唐丽道:“你爸今夜去过“华厂”,兴许喝了一些酒,可能又想去上寨溜达一下。等别人发现他时,已无半点气息。”
我沉默着不说话,那日离家返校时我百般叮嘱“少喝酒”,而如今却因酒丧命,为何要背驰而行?
紧接着,唐丽又说道:“几天前,你爸总跟我们提及,说你高考前要回来呆两天,时而自己又笑着说道可能等不到你,当我们问他要去哪里,他却笑而不语。唉,你说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这一刻却......,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父亲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实则蕴含很多思念,自从母亲“走”后,一个人的生活变得平淡,甚至有些孤独。
这让我想起大多数孤巢老人,那种无助,寂寞,冷清!
父亲“走”后让我深有体会!
那日通话,父亲时常问起一句话,什么时候回家?家中还留有你喜欢吃磨面!
我毫不在意地重复一句话:过几天就回去,不要再催!现在他的声音不会响起,那些在耳边“嘈杂”声,犹如声卡出现故障,再也听不见。
此刻我依旧面无表情地在屋前屋后徘徊,嘴里喃喃说道:“你们怎么狠心扔下我一人,怎么忍心....”
除了同来几人的安慰之外,我甚至不曾落下一滴眼泪,不知是泪已枯竭,还是心中早已经麻木。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孝心都没有,亲人去世一滴眼泪都没流!”
“是啊,这一代人铁石心肠的人太多了!”
......
这些话循着风声传入耳中,是多么的讽刺,他们又可曾知道我心是多么的凄凉,抬头望天又是多么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