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向往知道了。”
路向往一边看电视一边小心翼翼地吃鸡头米,生怕把汤水滴到地上。她真的觉得鸡头米挺好吃的,像在吃QQ糖,不明白小荷为什么不爱吃,鸡头米比五块钱一斤的饼干好吃多了。妈妈从来没接过她放学,每天她都是坐幼儿园的班车回家,一个人回到家里先吃点饼干垫垫饥,她拿这五块钱一斤的饼干去讨好别的小朋友,但小朋友们都不要吃,吃一口就吐了。
而她要靠饼干支撑到妈妈回来,妈妈什么时候到家,就什么时候吃晚饭。有时回来的早,妈妈七点钟就到家了,急急忙忙换好衣服,用事先煮好的米饭给她做一个酱油炒饭,烧一碗蔬菜汤,有时回来的晚,要到九十点钟,妈妈就打包一份小馄饨或者带一个鸡蛋饼回来,往往那时她已经洗好澡了,饿得快睡着了,闭着眼睛边吃边打瞌睡,而妈妈则是一只手拿着吃的,另一只手还在翻书,打字。
但每年她过生日的时候,妈妈都会早早的到家,烧一大桌好吃的,有蒜蓉粉丝虾,还有土豆炖牛腩,妈妈做的土豆炖牛腩,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土豆炖牛腩。路向往忽的想到了在母亲衣柜里的小木箱中翻到的东西,低下了头,小小的脸映在鸡头米清澈的汤里,顿时吃不下了,电视也看不进了,她在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妈妈在吃什么,妈妈肯定也没吃过鸡头米。
路向往有点想哭,韩笛和顾华为了不打扰她,已进了厨房准备晚饭的食材,两人小声议论着这么好的孩子,伊程方怎么下得了手。顾华刷干净大闸蟹,朝外面一看,杵了杵韩笛的胳膊肘,韩笛也探出头去看,两人顿时鼻子一酸。
怕洗菜切菜的声音影响路向往看电视,他们拉上了厨房的移动玻璃门,可能路向往不知道该把吃过的碗放哪,就跑到了阳台上,用阳台上常用来洗拖把的小水龙头洗碗。她瘦瘦小小地站在那,用手不停地搓碗边,洗得非常认真和熟练,洗完一只控干水,拿进来放到茶几上,又去洗另外一只碗,最后洗筷子和勺子,洗好后把碗筷摞到一起。
韩笛看她四下张望好像在找什么,拉开门问道:“向往,你要什么?”
“爷爷,我找拖把,我把水弄到地上了。”
“你坐着看电视,爷爷来弄就行。”
“爷爷你也累,我来拖吧。”
她从韩笛手中拿过拖把,仔细地将水拖干净,然后把拖把放回原位。韩笛忍不住问:“你在家里,你妈妈也让你干活?”
“是老师讲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好,好。”韩笛哽咽了。
顾华又给韩箫音发短信,提醒她回来的时候记得买机器人,王照和韩箫音正在去法院开庭的路上,堵车,韩箫音看了眼手机,抬头瞥向车窗外,瞬间打了个激灵,公交站台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送她口红的那位追求者。
他叫范淇,韩箫音读本科时的校友,学服装设计专业,毕业后跟她一样,学以致用,现在是一名服装设计师。他们在学校里的一次活动中相识,算不上一见钟情,只是觉得挺谈得来的,两人常发短信聊天,当然每次都是范淇主动的。
韩箫音从大学开始就接触各种各样的现实案例,很理性,虽仍保留善良,但并不天真。而范淇是感性的,思维天马行空,他跳脱的想法常让韩箫音在枯燥的学习工作之余感受到快乐,这也是韩箫音日渐对他产生好感的原因。
然而此刻范淇身边站着一个女生,不,是他搂着那个女生的肩,女生的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是范淇给她买的吧,看袋子上的牌子,这个东西的价格应该要比一只口红贵很多。她拼命压制暴脾气,却实在控制不了,直来直去惯了,向王照请示道:“王老师,我能下去一下吗?”
王照扭头朝外看了一眼,挑挑眉:“我打个双闪,你快点”。她看了眼手表,打开今日新闻,如陈跃龙所说,白楼铭要离婚的消息曝光了,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于众,一方面的确是为了离婚,施于他的妻子以压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给交流论坛做宣传。照片中白楼铭气宇轩昂,正微笑着朝镜头挥手,身后一众随从,其中就有笑容霸道的虞馨之。
看上去,虞馨之颇有要一战成名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