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邪魅的冷风,像是在祭奠死亡一样。
直到飘了许久缓缓落下来掩盖在那滩血迹上,很快被雪渗透,被树叶遮挡。
宋时宴擦了擦嘴角,双目已经在尽力的挣扎,然后拨打出去了那通电话。
然后被黑色的夜静默在那颗树下。
……
苏小小回到别墅里,天色已经很晚很晚了。
顾央和白厉霆还没睡,在客厅等人。
凯萨扶着苏小小进来的时候,着急坏了顾央。
“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
凯萨摇摇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刚刚的场景。
“你们见到人了吗?”顾央又问。
“嗯。”
正是这句嗯,让身后的白厉霆目光发沉。
他很清楚宋时宴的状况,现在已经不能再离开研究所半步了,外面空气中的细菌对他身体的伤害很大,可为了苏小小他还是去赴约了。
“你们在哪里见的?”白厉霆也紧张起来。
“正宁路那家西餐厅。”
白厉霆立马转身拿起西装外套准备出门。
顾央在身后提醒,“你开车小心一点。”
“还有,如果见到他,能不能再说说好话……”
这是顾央替苏小小的请求,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被伤害到这样。
可对白厉霆来说,再晚去一步或许宋时宴就死在今晚了。
这是他头一次来不及给顾央很好的回应就冲了出去。
宋时宴在路边静静靠着,就靠在那颗树边,像极了被抛弃的人一样,白厉霆找到人,碰到他身体的时候,已经冰冷至极,仿佛没有了任何温度。
“醒醒!”
“还有反应吗?”ωωw.cascoo.net
他摇晃着,宋时宴却已经失去知觉了。
白厉霆将他扛进车里,随后加快油门将人送回到研究所去。
他扛着人进去时,霍莹和众多医生就等在那里。
见到半死不活的人影,最生气的还是霍莹。
“他跑去哪里了,不知道自己身体现在什么状况吗?”
“我告诉你们,如果不愿意听从我们医生的话,还要拿着自己的生命冒险,就不要找我们过来研究药物,我们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你们太任性了……”
白厉霆已经很躁郁了,并不想听她这些废话,“快救人。”
“不管怎么样,今天必须把人给我救回来,否则你们永远不可能离开这里半步。”
白厉霆的威胁,让霍莹心头一颤,更让诸多医生慌乱起来。
霍莹才明白,他们这样的人都是亡命之徒。
从来没有对生命有过敬畏。
霍莹突然苦涩笑出声,“今天救醒他,往后的研发我不参与了,也不会再负责到底,让我走。”
白厉霆一脚将身后的门踢上,瞬间震耳欲聋。
一步步逼近过来,霍莹年纪大了,也会害怕,但作为医者的精神又很崇高。
“你要干什么?你最好不要乱来。”
白厉霆疯起来,和床上躺着的那个几乎没什么两样。
霍莹又转过身,开始行动起来,又提醒了他一变,“总而言之,这次营救之后,下一次我不会再参与任何研究药物的工作了。”
白厉霆突然冷笑出声,“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救活了人,我可以给你们十倍。”
十倍,的确是一比巨额的财富。
可霍莹并不心动。
就像是老顽固一样,“如果你不答应我,我现在拒绝进行对她救治,她身体的情况指标只有我最清楚。”
白厉霆被彻底激怒了,突然捏住霍莹的肩膀,“霍医生,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用,就你这张嘴,已经够你死十次了。”
“你说他乱跑不听劝,那你知道你儿子在外面心心念念追着跑的女朋友,是谁吗?那是宋时宴的妻子,是他的妻子,要不是他躺在这里,你以为你儿子能有半点机会?”
“今天他去,就是为了见苏小小最后一年,他把自己心爱的人让出来给了你儿子,就连最后也没有说出自己为什么原因离开,又为什么原因离婚,你真的以为你就很伟大吗?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霍泽被他这番话给怔住了。
却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儿子喜欢就是眼前躺在病床上快要奄奄一息的人的妻子。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该死,并且自己儿子做的事有多么离谱。
霍莹像是共情到了那种感情一样,目光晶莹起来,像是蕴含了泪花。
那双一惊充满着褶皱的眼睛又藏起希望。
口音颤颤巍巍道,“你出去吧,我会尽全力救治他的,我也会让我儿子及时停止对苏小姐的追求。”
漫长的夜,在心电图的跳动之中度过。
白厉霆就坐在门外,一夜未归,等到凌晨。
顾央的电话发过来的时候,并不想接,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可又怕自己不接会让她更加多想,只好调整了半天情绪,主动打了过去。
“白厉霆,你怎么一晚上没回来?你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不会出事了吧?”
白厉霆摇头,语气尽量温柔常见,“没有,这边一切都很正常,再过几个小时我就回来了。”
“那你这一晚上在哪去,是去见宋时宴了吗?他怎么说,你们聊了没?”
苏小小的状态很不好,顾央自然就担心的不行。
唯一的信息源只能从老公这里得知一点。
可白厉霆还是那句话,“没事儿老婆你放心,照顾好自己,我回来再跟你说。”
“好,那你早点回来。”顾央那边估计是烦心的很,电话挂了。
房间的门被打开,霍莹满身是血的走了出来。
白厉霆目光有些失焦,大脑一阵轰鸣作响,“怎么样了?”
他干涩地吞了吞咽舌。
霍莹点点头,“救下来了,但是,从现在起绝对要听从我的意见,绝不可以再乱跑,否则下一次真的就无力回天了。”
“药物研制我们会尽快,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只不过就是他遭罪一点,只要能再忍五天,就可以活下来。”
这是霍莹的保证。
随后所有医生都出来,白厉霆走了进去。
病床上,宋时宴微微睁开眼看着头顶的白织灯,仿佛临死之前的走马观花里,全部都是和苏小小的回忆。
他声音很重也很缓慢,“我住的房间里,床头柜里有遗书,如果我死了,一定要亲手交给她。”
那些话说出口的瞬间,白厉霆一个大男人也抑制不住的眼眶红润,他狠了心,“你做梦,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我不可能替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