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川的第一次灵魂投影结束了。

安顿好摩根的灵魂之后，他在灰雾护送下，回到了荒寂又阴沉的灰界。

就在回到灰界的这一刻，灵魂投影的负面作用开始显现。

任少川呆呆地站在通灵塔的高台上，眼望四周，眼中迷茫和困惑。

有关于他自己的记忆没有那么清晰了。

而摩根的记忆则更加鲜活。

这让任少川一度以为自己是摩根，而非原先那个来自于异世界的穿越者。

亡灵迷失自我的感觉，就和人类喝醉酒分不清东南西北一样，那是一种天旋地转，脚步站不稳，精神恍惚的状态。

任少川扶着通灵火盆，站了大概半分钟时间，这才从迷失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悠长地叹息了一声：

“摩根的记忆、思维习惯和本能，不受控制地在我的脑海里乱窜，把我自己的意识冲撞得四零八落..真是可怕，我差一点就把自己当成摩根了…”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巫妖温柔地安慰：

【幸亏摩根的灵魂本就虚弱，不然你想恢复过来可就是件难事了。

【经历短暂的迷失状态，也不是一件完完全全的坏事情。只要你能找回自己，那你以后迷失自己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一些。】

巫妖从骷髅架子的眼眶中射出一道墨绿色的光柱，落在通灵火盆上：

【我们先把通灵火盆修复一下吧。我来教你怎么做..】

任少川的左手仍抓着寄魂石。

他按照巫妖的指示，用拳头砸碎寄魂石，将石头碎屑和粉末填入「死亡划痕」中。

「死亡划痕」的数量，从5道减少至4道。

苍茫的灰界响起低沉的轰鸣，天地开始震动，废墟里尘烟四起。

整个灰界如同沉眠许久的亘古巨物一般缓慢苏醒。

数分钟过后，震动消失。

灰界里发生了一些变化。

任少川穿越后醒来的地方在通灵塔的北面。

那是一座拥有三叉烛台外观的黑色高塔。

黑色高塔原本与通灵塔一样高。

在死亡划痕的数量减少之后，黑色高塔升高了数十米。

现在，黑色高塔的顶部，已经比任少川此时所处的位置高出一大截了。

就在任少川以为动静结束的时候，三叉烛台状的黑色高塔上发射出一道绿色的光柱。

这道光柱从中间的塔楼出发，笔直向上插入灰色的云层，然后再从通灵塔正上方的云层中垂直下落，精准地与通灵火盆连接到一起。

【很好，「黑暗之塔」的「暗影能量枢纽」启动成功了。

【你以后修复的「死亡划痕」数量越多，灰界建筑物复苏的数量也就越多。它们都会像黑暗之塔这样，从通灵火盆中汲取暗影能量。】

“汲取暗影能量..”任少川嘀咕了一句，看向即将见底的「灵魂碎屑」，“可是，阁下，火盆里的燃料快要消耗光了。”

【不用担心。你还没有把本次投影获得的灵魂碎屑放进去。我给你演示一遍。】

巫妖暂时接过了骷髅架子的操控权。

她面朝通灵火盆，掰开了胸骨，将一大白色粉末从胸膛里抖落。

白色粉末受到了无形力量的吸引，飘飞到通灵火盆中。

灵魂碎屑的储量随之快速上升，最终停在标注为“1100灵克”的刻度线上。

“有意思…我什么时候获得这么多灵魂碎屑了？”任少川不禁发问。

【灵魂碎屑本质上是灵魂离开躯体时，灵魂残留在躯体上的沉积物，主要成分是情感残余、思维残余和本能残余。

【今晚我们周围存在着大量死者，你只要走过他们的尸骸，就能从上面采集到灵魂碎屑。】

巫妖顿了顿：

【至于你为什么看不到采集的过程，原因很简单。无论是你的灵性，还是摩根的灵性，都不足以看见灵魂碎屑的存在。等以后你的灵性足够高了，自然就能看见它们了。】

“原来是这样..”

任少川看向通灵火盆里的灵魂碎屑，暗自思索。

一次时长不到3小时的灵魂投影，就收获了上千灵克的灵魂碎屑！

这让任少川有了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只有他才知道，投影到一个垂死的病号身上有多么难受，这是灵魂碎屑短缺情况下的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