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填埋场,这是一个作为城里人应该都听过,但是绝大部分人都没见过的地方。
它遍布恶臭和污水,是疫病的温床,也是哀痛的源泉。
生活在这里的人,大都依靠廉价的房租和从垃圾堆中寻宝为生。
据老约翰介绍,这地方原来是一个小村庄,名叫肯瑟夫村。
在大约12年前,格丽桑纳城的城市规模远没有现在的大。
任少川夜间巡逻的仓库区,在12年前还是一片草木丛生的荒地。
而能够同时停靠十余艘大型船只的码头,在那时,也只是一处未经开发的天然避风港而已。
彼时的格丽桑纳城市中心,在仓库区南边数公里开外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格丽桑纳城南城区。
城市管理者在12年前就预见到了城市人口爆发式增长的浪潮,提前对城市设施进行了规划。
肯瑟夫村被设计成了处理城市垃圾的地方。
老约翰曾是肯瑟夫村里的村民。
他接受了城市管理部门的建议,放弃了村庄里的固定资产,在未来兴建的港口区里换得了一套公寓房和一个铁饭碗。
于是,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白天的时候在港口的廉价公寓里睡觉,傍晚离开公寓,在仓库区上夜班。
肯瑟夫村的村民在离开村庄后,大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总有些人对村庄里的固定资产心存执念,不愿意离开。
这些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对外出租木头棚屋的房主。
老约翰说到这里的时候,多少有些唏嘘。
他算了笔账。
如果不放弃他在村庄里的两间房,那他现在也可以把那两间房改造拥挤的木头棚屋,出租给码头劳工和垃圾填埋场的拾荒人。
这笔租金可比他在仓库区里上夜班多多了。
不得不说,当初那些没有放弃房子的人,真是有眼光…
任少川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那个朋友把自己的木头棚屋,租给那帮走私管制药品的亡命之徒了,对吗?”
“是..”老约翰点了点头,又赶忙摇摇手说道:
“但他之前可一点儿也不知道情况啊。真的。也就是前几天,海隼帮把那群人揍了一顿丢到木头棚屋的时候,我那朋友才发现自己把房子租给罪犯了。”
任少川瞥了老约翰一眼:
“那群人现在还住在木头棚屋里吗?你们怎么没报警呢?”
老约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他们…给了…很多钱…”
任少川默叹一声。
贫穷是最大的原罪,也是唯一的…
任少川此时已经大概能想到事情的经过了。
老约翰的朋友在发现不法分子的真实身份后,肯定是打着报警的名号敲竹杠了。
现在,竹杠敲完了,不法分子兜里的钱也压榨干净了,是时候把这群家伙丢给警察来处理了。
任少川的出现正好迎合了老约翰和他朋友的意图。
他将成为收拾不法分子的最佳工具人…
老约翰默不作声地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任少川,立马被对方深邃的眼神吓了一跳,抖抖索索地又把头低了下来。
“老约翰呐..”
老约翰的脑袋又低了一点。
“我们各取所需。”任少川意味悠长地说道:
“不法分子和他们的违禁品归我,其它的我不会管。你懂了吗?”
“是是是是是,您说得对。不该碰的,我们肯定不会碰!”老约翰连连点头。
“带路吧。”任少川往前指了指。
老约翰带着任少川从矮山走下山坡,走进了乱糟糟的木头棚屋群里。
这个时间点是垃圾填埋场最忙碌的时候。
一整个白天的城市垃圾,被运输垃圾的马车一车一车地运过来,从山坡另一边的滑道上一泄而下。
守在滑道下方的工人们用叉子扒拉垃圾,将黏成整块的垃圾扒开。
旁边的拾荒者一拥而上,在垃圾里翻找有用的东西。
这是一个有可能让人一夜暴富的工作,吸引了很大一群无业游民。
这群人正是木头棚屋的主要住户,他们此时都聚集在垃圾场上寻宝。
而木头棚屋这里,便显得空荡荡的了。
任少川踩着地上的泥浆和污水,跟随老约翰一点点地深入木头棚屋群。
他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时刻提防着可能存在的任何敌意。
老约翰的脚步在一处红褐色的围墙前停下。
这里用粉刷了红褐色油漆的木头墙面,围出一大片区域。
墙后的房屋也是红褐色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