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是女儿让娘受苦了。昨日,你们有没有…。”想到俞寒珩的手段,叶如陌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心底仍然有一丝不放心。
霍氏打断了叶如陌的话,轻声回道,“陌儿,娘好的紧,都亏了王爷。”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阿柴应了叶如陌的话,携全家来徐州给她取礼服,结果到了徐州半路上遇到埋伏,有人想劫持他们,千钧一发之际,奚辰逸连同赶来的云鹤救了他们。
以前总想着奚辰逸是个傻子,一心想着陌儿能够嫁给对她好的俞府大公子,结果知人知面不知心,事情的发展竟是这样,霍氏眼角斜睨向奚辰逸,眸底闪过一丝羞愧。
门口处,“咚咚”地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伴随着梅子的呼声,“陌儿姐,你回来了。”
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妮子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直抱得叶如陌闯不过气来,嘴里呜咽着,“陌儿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左捏捏右捏捏,看看是否少了什么零件。
那段时间,传言满天飞,版本不计其数,结果就是一个,上天有眼,事出掘坟焚尸,祸星和当朝瑾王爷一同死与非命。一个个说得有板有眼,不信不行。
“真是个傻孩子。”叶如陌叹道,“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小梅翻了个白眼,“……”
转眼又兴高采烈地抱着叶如陌转个不停了,这么久没见到陌儿姐,嘴还是一样损人,可见如假包换。
一旁的大妹站在一旁,端庄贤淑,我见犹怜,眼眸望向一旁悄然而立的奚辰逸,腰身微弯施了一礼,“王爷好。”
以前,大姐出去时,总是要自己跟着他,防止他乱跑,那一段时间,他像是一个孩子,自己反而像个大人,不时地纠正他一些不妥的行为。
往事历历在目,仿若昨日。他竟然恢复了神智,成了云奚国瑾王爷,坊间传闻生得天人一般,身后总是跟着大堆女子,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叫人如何能接受?
想起那些肌肤相亲的日子,脸颊没由来地一烫,说是肌肤相亲,其实就是几个人在一起做游戏时,不小心碰了下手背什么的。
奚辰逸微微一笑,“大妹无须多礼,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大妹?一家人?
大妹叶若竹望了一眼和小梅吵闹不休的叶如陌,心底叹了口气,轻声回道,“嗯。”声音里仿若透着一丝惆怅。
吵闹间,早点都已经上好了,一大家子人又像在穆州小院里一样,高高兴兴围在桌前用着早膳。这一次多了两个人,小梅和云鹤。奚辰逸身份恢复了,同一桌用膳,初时大家有点拘谨,没过多久也便习惯了,毕竟和奚辰逸在一起也待了几个月。
门外,人影闪过,望向厅内这怪异的一幕,忍不住瞪圆了眼,强忍着内心的惊骇隐去一旁。王爷是千乘之躯,身份尊贵,怎能与寻常百姓、下人同桌而食,这不是乱了纲常伦理?
房内,笑声阵阵,直入云霄。
用完早膳,吴婶便陪着叶如陌去看给她准备的房间,奚辰逸一直陪着左右,进了房间,吴婶便知趣地告辞而去。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叶如陌大红礼服早已换去,这时的她着一身粉色长裙,衬的白皙俏脸愈发迷人,一双秋水翦瞳眸扑闪着,眼眸含情嘴含笑。
望向四周,嘴里连声啧啧,真是比穆州小院里的家具好多了,清一色的梨木雕花,低调奢华,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大大的床榻上,四周粉色帷幔飘飘,流苏垂落,浪漫温馨,完全满足了自己的公主情怀,虽然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做不了真正的公主,做某人的公主也是美美地。
心里美滋滋地,瞧着奚辰逸越发俊了,真想抱住啃上几口。
“陌儿,可喜欢?”
这不是废话吗?叶如陌玉臂一伸,揽上了奚辰逸的腰间,娇嗔道,“喜欢的紧。”神情里满是浓情蜜意。
“那就好,那本王的卧房和穆州一样,设在里间。”
啊?
叶如陌一惊,手臂垂了下来,嘴角喃喃,“这怎么行?”先前和奚辰逸住在一起,是担心他的安全,现在再住在一个通间里,轮到自己担心了。
谁知道,这厮什么时候会爬上自己的床,平时稍微放肆下可以,真的走到那一步,自己还没想好。
别说自己愿意,娘亲也不会允许,在这个朝代,女子未出阁,便和男子搅在一起,传出去是要受尽天下人耻笑的,万一奚辰逸不要自己了,更加没人要了,真是越想越瘆人。
“和你开玩笑的。”奚辰逸轻刮了一下叶如陌的俏鼻,浅笑。
“要你取笑我。”说罢,叶如陌像一只小树懒又缠上了奚辰逸的腰肢,挠着他的胳肢,吵闹着。
门口处,光影斑驳,叶若竹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上面红梅朵朵,栩栩如新,衬的白皙的脸蛋愈加俏丽,不得不说,大妹也是一个美人胚子,这两年生活好了,小小身段出落得愈加亭亭玉立了。
此时的她立在门口,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转身想离去。
叶如陌已经从奚辰逸的腰间下来了,轻咳了两声,“大妹,你有什么事?”
叶若竹眼角余光停驻奚辰逸俊逸的脸上,似是不愿离去,朱唇轻启,轻声说道,“大姐,我想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叶如陌浅笑,望向房间整齐有致的摆设和门口处悄然而立的大妹,嘴角微勾带起一抹笑意,“大妹,谢谢你,已经收拾的很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和吴妈说,这两日,估计你也累了,就多休息吧。”
叶若竹脚步停驻,似是不愿离去,却有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半晌,悠悠地说道,“大姐,那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罢,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奚辰逸,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房间内静了下来。
“王爷?”叶如陌轻拥在奚辰逸胸前,轻声唤道。
这一刻的自己,无疑是幸福的,让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对苦命的鸳鸯。
“叫我阿逸。”
“阿逸。”叶如陌青葱嫩白的手指在奚辰逸胸前,轻轻地划着圈圈。
“嗯。”奚辰逸星眸微眯,似乎很享受这一刻。
“林大人和小青姑娘怎么样了?”
奚辰逸缓缓地睁开双眸,“上次辰河决堤,他们有幸逃了出来,那些舞女们,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水火无情,那种时候分身乏术,又怎能尽数救下?
两人能活着,已属万幸了。
叶如陌缓了口气,“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现在离徐州不远,晋州城内。辰河决堤,韩若化名参与了救灾,本可以重新履职或者调至其他职位,但他为了小青放弃了官途,希望能彻底灭了天狼谷,给小青姑娘和自己一个安定的未来。”
奚辰逸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简短几句话便把林韩若对小青的用情至深道了出来,引得叶如陌再一次感叹,真是一对情种呀。
晋州、穆州、徐州三座城靠近边疆,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其中穆州离西旭国更近,贸易发达,徐州靠近内陆,安定祥和,晋州靠近雪莽国,地处偏凉。
“他们去那里干什么?”叶如陌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小青姑娘说,天狼谷有可能在周边。”
叶如陌眉头微蹙,低头沉思,天狼谷总部设在这周围也是有可能的,特别是这种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对于平空出现的一些陌生面孔习以为常。
再者,山高皇帝远,地方官员一心想着任职期满,回京师享受荣华富贵,对一些事情自然没那么上心,甚至会睁只眼闭只眼,求的不是建功立业,而是平稳度过政期。
边境事务杂乱,邻国向来已野蛮着称,一旦出了什么乱子,引发两国或多国混战,自己不但成了千古罪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抱着这种态度治理一方,自然会出些事端,比如让一些门派坐大,而不自知。
“你想怎么做?”竟然奚辰逸和自己提到这个问题,心中自然早有划算。
“天狼谷这次行动失败,士气定然有所回落,与穆州俞府梁子自然结的更大了,以他们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行动风格,绝对会把注意力集中在穆州俞府,这个时候我们前去,抄了他们的老窝。”
奚辰逸眸光炯炯,神情笃定。
“这次行动算不算上我?”
“这……”
叶如陌嗔道,“天狼谷也算是我的仇人,几次都想置我于死地,如果不解决了他们,我的觉都睡不好,又怎好做其他的事?”住在徐州,父亲杳无音信,先去办了这件事也好,人海茫茫无从下手,不急在这一时。
奚辰逸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世上只有一件事让他头痛,便是对叶如陌无计可施。
须臾,叶如陌眉头微蹙,垂首低吟,“不知道我走了之后,娘亲她们在这里是否安全?”
“陌儿,请放心,这房子周围留了许多无极门人,无须担心。”
叶如陌缓了口气,望向奚辰逸的眼眸里多了一份赞赏,谁说古人迂腐,面前这后生可是带活的紧。
直到吃饭,两人一直腻歪着,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让人好生羡慕。
小梅和云鹤很识趣,两人有多远,就滚了多远。
晚膳时,饭桌上,叶如陌委婉地提出来,“娘,明日我想和王爷出去有点事。”
霍氏闻言,抬眸,半晌,低声回道,“陌儿,才刚见面你又要出去,娘心里头放心不下。”
叶如陌浅笑,“娘,陌儿已经不小了。”
说罢,伸脚踢了一下奚辰逸,这厮很带活,轻咳了两声,“夫人请放心,这次陌儿出去是与我同行,我定会护她周全,既然来漠北是为了寻人,待在这里,不见得会有什么线索,出去转转或许能找到什么。”
这番话说的很好,一语中的。
霍氏不再反对,嘴角喃喃,“就是和你在一起,才更担心。”声若蚊蝇,隐约可闻。
叶如陌似是一怔,原来娘亲担心的是这个问题。也是,古代女子未曾出阁,就整日和男子厮混在一起,思想再开明的父母也会有想法。
奚辰逸未曾抬头,专心吃着碗里早膳,门外凉风阵阵,叶如陌徒然生出了一番凉意。
古往今来,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更别说到了是这个朝代的皇家贵胄,联姻便是利益的结盟,自己一个山野丫头又能给对方多少,至于什么福星之说,自己穿越而来,又怎会相信这些鬼神邪说,时间长了没什么动静,自然会穿帮。
更重要的是,皇家最看重的便是开枝散叶,怎会只守着自己一人,想着想着,沸腾的心便慢慢凉却了下去,美味到了嘴里,也是嚼之如蜡,索然无味。
娘亲轻轻一句话落入耳中,真换了有心人,肯定会及时回复。
但是奚辰逸没有,这说明至少在他的心里有顾忌。
“那你过会到娘房里来吧。”霍氏面色凝重,也不顾奚辰逸还在用膳,放下了手中银筷,说罢,便回了房。
“好的,娘。”
叶如陌勉强吃了几口,放下手中银筷追了出去。
大妹叶若竹将几人的表情收纳眸底,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自己性子温顺安静,并不代表形同木偶,早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与奚辰逸相处了这么久,突然闻讯他是当今瑾王,又是如此的风度翩然,怎能不情根深种。
无奈大姐一直与他走的进,自己没机会,现在在她看来,叶如陌与奚辰逸之间的关系,并非那么牢不可破。
阿柴拿起叶若竹面前的小碗,又给她盛了一碗八宝粥,“大妹,你长个,要多吃点。”
叶若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谢谢阿柴哥。”
阿柴笑得更灿烂了,“只要大妹喜欢。”
小弟撅着嘴,连声嚷嚷,“阿柴哥偏心,只给二姐盛粥。”
阿柴宠溺地拿起小弟面前的小弟,给他也盛了一大碗。
叶若竹眸底生辉,面前的一切视而不见,眼角余光一直斜睨向一旁的奚辰逸。
吴婶在厅堂里忙碌着,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望向一脸兴奋的儿子和春意萌动的叶若竹,心底闪过一丝叹息。
—
晚膳过后,便已到了掌灯时分。
厢房里,烛火摇曳,一大一小两人身影坐于其间,许久,霍氏开口说道,“陌儿,最近一直跑个不停,途中免不了惊吓,倒是让娘亲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东西。”
叶如陌神情一震,先前有几次想问娘亲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后来见娘亲一副神情淡然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像心里藏着多少事的人,这事也就搁下了。
现在?娘亲主动说出来,原来是失忆了。
怔愣间,霍氏已经站起身,伸手一粒一粒解开胸前纽扣,神情里透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悸动。
叶如陌眉头微蹙,坐在对面,她搞不清楚娘亲为何当着自己的面解衣裳,但是又不好出声,毕竟娘从来不是莽撞之人。
烛火迷离,映在霍氏脸上,神情晦暗未明,一排纽扣似是解了好久,才见到里面的中衣。
中衣褪去,露出里面吹弹可破的肌肤,别看娘亲生了几个孩子,仍然韵味十足,肤若凝脂,相信原主也是继承了她这么好的基因,才长得如此可人。
中衣一点点褪去,露出了里面吹弹可破的肌肤,叶如陌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圆了眼不可置信。胸口处一条约拇指宽中指长的疤痕,像一条蜈蚣爬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徒添了几丝狰狞。
张了张嘴,口齿不清,“娘,这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婚礼,古人认为黄昏为吉时,又称“昏礼”。带活,南方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