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说前世上了一学期的理论课,但那都是针对临床所用的,那些东西放到现在主要依托草药治病的时代中基本上等于没学过。
所以说,陈恪这个回答也能算作是大实话的。
老朱的脾气还真就是喜怒未定的很,在陈恪刚做回答之后,老朱便暴怒吼道:“毛骧,咱让你找郎中,你竟敢随便找个人来糊弄咱?”
毛骧乃是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亲手督办过胡蓝几个大案,没干几年也被老朱给砍了。
对这个毛骧,陈恪也算是刻骨铭心了。
他被抓来此处,就是毛骧亲自办的。
锦衣卫组建才几个月,毛骧作为第一任指挥使,可谓是尽心尽力,深怕朱自己做的哪件事让老朱不满意。
就拿找郎中这个事,毛骧已好几日不曾入眠了,做到最后没得到老朱的夸奖不说,还被老朱质疑,心中自是有怨气的。
当然,这个怨气不是对老朱的,完全是对陈恪的。
被老朱喊来出现在陈恪面前时,毛骧眼睛中都要喷出火来了,气势汹汹道:“陛下,此子是臣亲自抓来的,臣记得他,就在北城,有条大狼狗,肚子被剖开,内脏都掉了出来,就是此子凭借一把剪刀和一根针,给那大狗缝好了肚子,那狗本来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死了,经此子缝合之后,没多大一会儿功夫竟睁开了眼,不止如此,竟还吃下了半碗米饭,臣虽来得及没见那狗痊愈,但瞅那状况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了。”
毛骧许是怕老朱不信,很快又爆出了一个事情,道:“对,此子在给狗缝合的时候,还从够身上割掉了一根那什么肠,之后还在街头与人介绍说,什么不反刍的动物,包括人都会有那玩意之类。”
特么的,毛骧这特务头子记忆力怎这么好。
那狗是他这一世妹子陈月养大的,因偷吃了屠夫王大家的肉,在双方理论时被王大用手里的杀猪刀刺中了肚子。
双方都是少年人,也都是少年之间的一些义气争斗。
陈恪没想放狗咬人,而王大也没想挥刀伤狗,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鬼使神差的瞬间当中。
狗被刺伤,陈月哭得稀里哗啦的,为了安抚陈月,无奈陈恪只能是利用仅有的一些理论知识吩咐两个狐朋狗友范深和袁朗找来石灰,剪刀以及针。
至于缝合所需那种肉线的肠子还是王大帮忙找的。
为了让普通肠子适用肉线,陈恪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搞干净。
哎,真特么的后悔!
救狗为了陈月不得不做,但他割什么盲肠,又在吃瓜群众面前卖弄什么不反刍的动物之类的啊。
现在陈恪都快后悔死了,毛骧则一副得意洋洋抓到你把柄的样子。
“呃...”
陈恪无奈,只得转变了语气,回道:“草民是救了狗,但那顶多算作是兽医,与郎中没任何干系啊!”
可陈恪忘了,兽医并不是古代就有的,牛马等牲口若有些病灾深刻一些有经验的饲养之人就能解决了,至于猫狗什么的,若主人家实在心疼非要治,也是由郎中兼任的。
陈恪的否认苍白无力,但他这个否认反倒是显得他是深藏不露了。
毛骧话音落下,老朱直接打发他离开。
毛骧离开,老朱眼睛犀利地在陈恪身上扫来扫去,盯得陈恪毛骨损然的,半晌过后,大手一挥道:“咱不管你是什么兽医,只要治好咱妹子就行,咱给你个机会,先与咱说说咱妹子的病吧?”
肠痈常见的一些症状,陈恪倒是知晓。
可他现在若说了,那便就得必须治好马皇后的病。
但他真办不到啊。
可前面的前车之鉴告诉他,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也得脑袋搬家的。
权衡之后,陈恪一咬牙,回道:“阑...肠痈常见症状为右下腹转移性疼痛,会伴随发热,恶心以及呕吐,另外右下腹按压时也会有固定疼痛点。”
马皇后病了半个月,不用询问郎中,老朱和朱标也能知晓陈恪所言是否正确。
陈恪若一无所知,或许是打酱油的,可陈恪现在说的头头是道的,不信也得信了。
瞧着陈恪回答的毫无破绽,朱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殷切问道:“可有治疗方式?”
朱标胖乎乎的,许是脸上肉多,显得慈眉善目的。
面对这样的朱标,陈恪也敢放心大胆的回上一句,道:“草民只知症状,确不知治疗方式。”
陈恪小小年纪,能把病情掌握的这么清楚却不知治疗方式,骗鬼呢?
呃,若说骗鬼,那鬼就是老朱和朱标了。
陈恪拒绝的干脆,朱标无奈。
老朱却是雷厉风行,二话不说直接挥手,道:“拉出去,砍了!”
别啊,还可再商量商量啊。
老朱雷厉风行,那侍卫更是雷厉风行,三步并作两步,陈恪便被架了起来。
那两个侍卫长得壮实,胳膊就像钳子一般,夹得陈恪根本无法动弹。
朱标或许是对陈恪抱着希望,或许是不希望陈恪年纪轻轻就此殒命,在陈恪被架起走了几步后,随即为陈恪求情,道:“父皇...”
朱标喊了一声,陈恪已被拉到了门口。
眼看着就要走出大殿了,可朱标的求情好像未能奏效。
朱标在老朱面前说话的分量,陈恪也曾亲眼见识过的。
算了,万事都得靠自己,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陈恪扯着大嗓门,深怕老朱听不到,高声喊道:“陛下,陛下...先等等...草民突然想起了治疗方案?”
无论是治疗方法特殊,还是对治疗过程把握不足,但总归是要说出来的赌上一把的。
若说出来,亦或者最后没能治好,他再认命也不迟。
若是赌都不敢赌的话,那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老朱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幕了,陈恪出言,老朱随即便下了旨意,道:“把人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