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院子中央支着的一口大锅异常显眼。
陈恪四处寻了一眼后,指了指旁边靠在柱子上的一老者,道:“我们去他打听一下吧。”
该看的也看看到了一些,是挺恶劣。
但想要真正了解实情,还得是找人询问一下。
陈恪开口,朱雄英未做反驳。
两人走到老者跟前,蹲下身子,陈恪开口道:“老伯,某路过贵宝地,也找不到下榻之处,不知能否在你们这里歇歇脚?”
想要套情报,必须先得拉近关系才行。
一上来就问这问那,人愿意告诉你才怪。
老者倒也没反对,只道:“我们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肯定是没有能招待你们的地方,你们看中哪儿在哪儿歇就行。”
老者答应,陈恪也没动地方,随之坐下道:“我们就在这里吧。”
朱雄英也并未有嫌弃,挪动身子,随之坐了下去。
闲聊之中,关系越来越熟,陈恪倒也从老者身上打探到了些消息。
原武知县聂辛自数月前便召县中青壮守在了堤坝处,加固决堤的堤坝。
只是朝廷调来的赈济粮有限,大部分都给了堤坝处的青壮,留于县中的老弱妇孺也只能在中午吃一顿饭。
就在这时,后衙一道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
“三儿,三儿...”
陈恪和朱雄英一脸诧异,老者则一副看淡的神情,淡淡道:“有伤病的都安排在了后衙,怕是哪家又有人走了。”
老者淡然,陈恪和朱雄英却不能不重视,第一时间起身奔去了后衙。
后衙的情况比前面的严峻许多。
大部分虽都睡在了房间当中,但那么多人不可能都能睡在床榻赏,绝大部分的人还是在躺在地板处。
刚下过暴雨,地板上潮湿不堪,长时间睡在地上不生病才怪。
陈恪领着朱雄英先行去了爆发出哭声的地方。
一妇人怀中抱着一两岁的孩子,依旧不住的哭喊,旁边有人正劝说着,试图从妇人身上接过孩子。
陈恪趁着空隙,直接抓在了孩子手腕处。
孩子手腕已经发凉,更别提脉搏了。
妇人正哭着,从远处又跑进了两孩子。
其中小一些的那孩子一过来便冲妇人问道:“娘,三儿怎么了?”
旁边劝说着的众人无一人忍心出口残忍的真相。
大一些的那孩子,伸手在妇人怀中孩子的鼻子处试了一下鼻尖,顿时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哭着喊道:“娘,三儿死了。”
听到这话,妇人向发疯似的打在了那孩子身上,嚷着道:“胡说,胡说,三儿没事...三儿只是睡着了...”
妇人哭喊,两个孩子也跟着哭,顿时局面有种让人潸然泪下之感。
旁边劝说之人,有人突然道:“三儿不行了...”
后面的话,那人鼓起勇气酝酿了半晌,才道:“不到弱冠之年的孩子进不了祖坟,先送去堤坝让孩子爹看上一眼便送去乱葬岗,多盖些土,莫要让野狗叼走,下辈子让孩子投胎个富贵人家,免跟着受罪。”
这话虽然残忍却也是事实。
那人从妇人身上接过孩子,再次劝道:“三儿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