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阁中。
一官员行礼之后,把手中一物递上,开口道:“陛下,这几日在京中出现了许多假宝钞。”
此人乃是宝钞提举司提举,邹成海。
邹成海的宝钞递上,李德喜上前一步转至老朱手上。
老朱接过,端详半晌,问道:“如何看出?”
老朱经手的宝钞哪有邹成海多,怕是自量产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了。
邹成海随之拿出一张真钞,开口道:“此乃真钞,龙纹花栏差别颇大,陛下可做一下对比,便可看出了。”
李德喜再次转交邹成海手中真钞。
既是差别颇大,自是简单对比就能熟知。
老朱抓着两张宝钞,对比片刻便发现了端倪。
宝钞提举司印刷宝钞,只有一套模板,怎会在防伪的龙纹花栏处出现这么大的差别。
老朱问道:“这假钞是从何处发现的?”
既已确定是假钞,当然要询问清楚从何而来。
邹成海回道:“臣去书局买了本书,那假钞就是那书局掌管给臣找的,当时臣也并未注意,回家内子帮臣洗衣服时,把宝钞掏出放于桌上,臣这才发现,臣回了宝钞提举司,与同僚说及此事,他们检查了自己身上的宝钞,才发现他们中确也有假的,最大的面值乃是一贯,且这种假钞的龙纹花栏处皆都一样。”
既一样,那便说明这笔假钞是出自同一批的。
不觉有假时,很多人拿了宝钞,直接就收了,哪会注意着辩驳真假。
听到此,老朱眉头紧皱,私印假钞这乃于朝廷夺食。
片刻,老朱开口吩咐,道:“假钞是从哪收来的,你顺着源头给咱往回查,看看是谁狼子野心,竟敢私印假钞。”
外面流通着多少假钞查起来颇为不易,直接从源头查起,查到了最先使用假钞之人,便可知流通于市面上的假钞到底有多少,如此管控起来也可方便些。
老朱吩咐,邹成海当即领命。
邹成海领命从源头开始调查时,老朱则又吩咐锦衣卫留意京中突然大方出手宝钞之人。
一个人之前没什么前,突然间出手大方,能拿出大量宝钞。
这不是有了不正当的来源,就是在使用假钞。
从这两点同时进行,查找起假钞来,自是也就可容易许多。
***
王管事嗜赌如命,在浣衣局当差,也没什么油水可捞,之前只能玩些小大小闹的赌局,现在寻到了春花春兰这两棵摇钱树,自是得玩几把大的。
可十赌九输,这是必然,再有钱,也经不住赌桌上造。
从她们那里敲诈来七千多两,差不多一月便已输了个精光。
且这些钱都是不费力气得来的,即便输了,也没任何可心疼的。
这日,那王管事在赌桌上待了一夜,输掉了春花春兰刚给了三百两后,一大早便又寻到了两人房间。
“哥哥手头紧了,再给哥哥拿些来呗。”王管事笑的眉开眼笑。
她们两人手中八千两的银子,每人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两。
这五百两若按照往常那般给王管事的话,用不了几日便见底了。
春兰也是微微一笑,回道:“王哥,我们真的没了,这么长时间了,多谢王管事的照顾,从今日起我们两人便回去接着洗衣服吧。”
那七千多两,就当是买她们这一个月以来的舒服日子了。
剩下那五百两,她们好好留着,让她们父母兄弟好好过日子,她们即便是今天死在浣衣局,也值了。
王管事得了一个月的好处,哪能轻易放过。
春兰开口,王管事也不恼,道:“哪能让妹子你们继续回去洗衣服,哥哥说过,往后在浣衣局哥哥罩着你们,那哥哥指定说话算话,放心吧,往后在这浣衣局你们该怎么找还怎么着。”
王管事若是没有目的说这话,他们当然是高兴的。
可王管事从开始说这话,怕是就已经不怀好意了。
春兰拒绝,回道:“哥哥对我们两人好,我们两个哪能让哥哥为难。”
春兰和春花现在只想摆脱这个王管事。
王管事着急拿钱,完全没那个心思与春兰春花虚与委蛇,对春兰客气的拒绝,直接摆手回道:“不为难,不为难...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两位妹妹,哥哥对你们不错吧?可否再帮哥哥个忙?”
一个月以来春花春兰早就知晓这王管事的尿性了,凡王管事如此开口,那必定是又开口与她们要钱了。
春花沉不住气,在王管事话音刚落,便当即开口道:“我们怕是帮不上了,我们真的没钱了。”
每人四千余两本是为孝敬父母,却花在了这贪婪无厌的王管事身上,想想都心疼。
春花语气不好,王管事也不见生气,继续嘿嘿笑着,道:“两位妹妹没钱,哥哥也不为难两位妹妹了,两位妹妹可否告知你们的钱是从何处来的,哥哥自己想办法去搞,你们放心,哥哥守口如瓶绝不会告诉别人。”
不会告诉别人倒是可信,毕竟多告诉一个人,就要与人多分一杯羹,傻子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