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那年轻子弟开口,身后跟着的那些百姓当即下跪,请求陈恪放人。
这阵势,都快赶上万民请愿了。
“请县里网开一面,请县里网开一面...”
请求之声山呼海啸,响彻了整条街。
听着这般呼声,陈恪不慌不忙。
高家的套路他已经摸清楚了,他旨在激怒官府。
官府表现的越激进,便越证明他们所鼎力支持的张士诚余党才是万众归心之所在。
而百姓因与官府天生的敌意,也会无限放大官府之错。
陈恪微微一笑,道:“高家大仁大义,我之前就曾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殴打税吏之事先不说,我听闻县中的这些百姓其实是在交税的?”
既然交了税,那这些粮食在何处?
高家那子弟闪烁,不敢正面与陈恪回应,带着些结巴道:“谁...谁说的...你问他们交了吗?”
这么问,这些百姓怎么回答?即便交了也只能说没交。
陈恪也不等这些百姓回应,便随之招招手,喊道:“把严贵,赵根放了了吧,既高家愿代他们赔偿税吏,那便让严贵赵根二人带着高家所赔偿的亲自送到税吏那里去。”
严贵赵根也开始与高家离心离德了,这个时候把他们两人放出,那才能在那些百姓之中激起浪花。
一直关着严贵赵根二人,只有他们二人能向着朝廷,又有何用。
陈恪遵从高家的要求,只赔偿税吏医药费,便放了人,好像还真是妥协了。
但实际效果如何,那就看严贵赵根二人的本事了。
对严贵赵根所交代的事情,汤和也听说了。
对陈恪这样的处置,汤和不是很赞成。
陈恪刚一处理完高家人带百姓情请愿的事情回去,汤和便急吼吼地道:“你既已知晓高家直到现在还在为张士诚征税,那直接拿下他多好,为何还要依他的要求把严贵赵根放走,这下他们可更为张狂了。”
现在看清高家嘴脸的只有严贵和赵根两个人,若官府出面拿下高家,势必是要激起民变的。
总不能一一去告知,他们所认为高家对他们的恩,不过都是算计吧?
那么多人呢?一一去解释,那得解释到猴年马月去啊。
严贵赵根深入这些百姓,由他们去一传十,十传百的蔓延,方才是最为合适的。
对汤和的意思,陈恪笑了笑道:“别急,信国公,高家张狂不了几天了,严贵和赵根一直他们被骗,只要有一人对高家有了怀疑,高家的信誉很快会荡然无存的。”
民心这东西,不能太着急,冷暖自知,只得让那些百姓慢慢体味。
“信国公尽管放心,用不了多久,桐乡的这块铁板便可被踢掉了。”陈恪信誓旦旦地道。
汤和既然已答应把高家的事情交给陈恪处理了,那陈恪不论是以何种方式处理,汤和也不好再做插手了。
陈恪开口,汤和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在言语。
反正这才刚开始,成与不成的完全可等得起。
现在不管再说什么,不过也还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
次日一早,陈恪不过才刚刚起床,衣服还没穿好呢,道衍便走进来,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怎才刚起来?告诉你个好消息,昨晚上高家被骗了,大概有几千石粮食吧?”
被骗?
高家在桐乡那么有能耐,竟会有人骗他?
陈恪诧异,未等陈恪询问,道衍便有做了回答,道:“有一伙儿骗子假装是张士诚的余党与他们讨要粮食,高家想都没想便把新准备的粮食都交了出去,那伙儿骗子此刻才刚出海,你若想阻拦的话,完全来得及。”
若非道衍是跟着陈恪他们从应天府来的,陈恪倒真怀疑道衍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八年的。
这里的一些小道消息,他打听的比陈恪和汤和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清楚。
陈恪也没来得及询问道衍怎么知晓,第一时间找人吩咐神机营的人去拦人。
给了张士诚可恨,但若被骗子骗走,那就成可气了。
一切安排好后,陈恪才问道:“大师这小道消息打听的还挺灵光的吗?”
道衍跟着出来,着实是帮了不少忙。
陈恪询问,道衍也不做隐藏,呵呵一笑,道:“那是肯定了,那几个骗子就是贫僧撺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