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之后,苏如云意识到留在钟映雪闺房中可能对她闺誉造成影响,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倘若传出厉鬼缠身的传闻来,婚嫁上势必受影响。
顾晓晓挡了她,摇了摇头:“人已经到府中了,你且安心留下,如今走也迟了。”
她不是信口开河,戒嗔和尚的确已经进了钟家的院子。
要问他为何进的如此容易,这其中也是有缘由的,万福寺香火鼎盛,在长乐京百姓心中自有一番超然地位,戒嗔又是寺中有名的高僧。钟顺与妻子乃是虔诚的信徒,高僧突然到访,言及他们府中有妖邪之气,夫妇俩焉敢将高僧拒之门外。
他们诚惶诚恐的将戒嗔迎了进来,戒嗔宝相庄严双耳有轮,行走间自有高僧气派,他在府中走了几步,突然指出妖邪逃入了东南方的院落中。
钟顺夫妇吓得心里猛然收紧,夫妻俩几乎同时叫到:“还请高僧明言,那妖邪究竟是何物?”
钟夫人眼泪已经落了下来,红着眼说:“实不相瞒,东南院子正是吾家爱女闺房,还请大师除去妖邪,免使我儿受惊受苦。”
戒嗔长念了一声佛号,捻动手中佛珠:“两位施主请宽心,那妖邪已被我打伤不成气候,且带我到贵小姐阁院中,我这就除妖降魔。”
夫妻俩相视踟蹰,心中想着男女之防,又见戒嗔大师生的伟岸光明,遂收了那份怀疑,恭敬将他引到女儿院子中。
出家人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他们若怀疑戒嗔大师,就是冒犯了佛祖。
“来了。”
顾晓晓站起身来,戴上幕篱唤了杜鹃,准备迎客,让百灵与苏如云一道待在房间中。
那边钟父钟母带着戒嗔走到了月亮门处,钟母担忧的说:“大师,家中小女自幼娇惯,胆子甚小,您收妖时莫要惊吓到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门,吱呀一声开了,顾晓晓带着杜鹃,沿着花园小径,与钟父钟母以及戒嗔打了个照面。
“女儿见过爹娘。”
“雪儿,你怎么出来了,这是万福寺的戒嗔大师,还不快见过大师。”
乍见女儿安然无恙,钟母松了口气,那脏东西没缠上女儿,她的祈祷果真没白费。
戒嗔和尚握紧了禅杖,单手行了一礼道:“贫僧见过女施主。”
顾晓晓还了一礼,不冷不热的说:“大师不在佛门清修,怎得到了后宅脂粉地。”
钟父一脸尴尬,只以为女儿天真不解事呵斥到:“雪儿,不得无礼,高僧是来降妖除魔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咱们府里清清静静,哪里有妖啊魔的,爹爹您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顾晓晓说话着,隔着幕篱紧紧盯着戒嗔,目光充满挑衅。
戒嗔追着那卫国公府厉鬼,一路穿过了数条街道,追到了钟家又追到了钟映雪院中。
他观眼前女子天生福相,身上隐隐有道家浩然正气相互,半点鬼气都没有。但先前厉鬼的气息,在这个院子中十分浓郁,比之前逃跑时强上了几分。
更让戒嗔惊愕的是,这院子里竟然还有一股淡淡的妖气,那要有似有似无,但绝对存在。
这钟家小姐到底是何等人物,同时待在妖气和鬼气之中,竟不受半点影响。
“女施主福泽深厚不受妖邪之气所染,可喜可贺,只是这妖邪采阴补阳作恶多端,天长日久会影响施主气运。贫僧今日前来,为的便是铲除这两个孽畜,还贵府一个清静。”
戒嗔说的光明磊落,顾晓晓咯咯一笑:“还请大师回吧,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问心无愧有何可惧。爹爹,您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忘了圣人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遭忍挤兑,戒嗔不嗔不怒,仍旧念了一声佛号。
钟顺不知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女儿,今天为何屡出惊人之语,只得代女向戒嗔赔了个不是:“大师勿要见怪,信男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两人都是娇宠大的,难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钟母伸手拉住女儿,示意她莫要再倔下去,顾晓晓不愿惹二老动怒,随即闭了嘴。
戒嗔和尚将禅杖往地上一立,从袈裟中掏出几张符纸来,凌空抛了出去,飞快念了几句法诀。
那符纸在空中无风自燃,染了一半,蔫搭搭的落在了地上,戒嗔的脸色瞬间黑了。
顾晓晓心里偷着乐,先前她暗暗与戒嗔斗法,拦下了他的符纸,让他吃了个闷亏好不开心。
戒嗔抬眼看了一眼顾晓晓,心中犹疑不定,方才到底是阻断了他的法术,那厉鬼和小妖能有这般道行么。
但若说是钟家娇滴滴的姑娘暗中出手,他还是有些不信的,自古正邪不两立,钟姑娘一身浩然正气,又怎会和邪物为伍。
戒嗔思来想去,认为先前很可能是厉鬼出世,不由提高了警惕心,又取出几张符纸,对钟顺道:“施主,这里是几张符纸,有镇宅辟邪之用,请您使下人将它张贴与房梁之上,那厉鬼法力高深,贫僧要做法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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