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进来,弘治皇帝收起了谈兴,瞥了眼身边的戴权,他立马会意,从小太监手中取过信纸,挥退了小太监,这才转身递给了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接过、展开纸张,拧眉看了半晌,低声问道:
“大伴,你可知高陵卫佥事夏刚?”
戴权听了弘治皇帝的问话,他低头想了想,躬身回道:
“回皇爷的话,这夏刚乃是故荣国公贾代善的女婿。”
“先前,他跟着他的父亲夏德、京营游击将军,在时任京营节度使贾代善麾下任职!”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贾代善就举荐夏德前往高陵卫任指挥使,夏刚也跟着一同前往了。”
弘治皇帝听了,年轻的面庞上看不出悲喜,微微点了点头,负手在大殿里缓缓踱着步子,轻叹道:
“难怪了!”
“看来朕的好父皇,人虽去了金陵,但这心里,仍是在打京营三十万兵马的主意啊!”
说着,弘治皇帝眼眸里寒光闪动,心头无名之火大冒,太上皇都已经退位了,怎地就死抓着权利不放呢?
在风景如画的天寿宫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吗?
弘治皇帝停住了脚步,瞥了眼低眉垂眼的戴权,冷哼道:
“荣国夫人膝下有几女?她们之间的关系怎样?”
大周承明制,同样设立东厂和锦衣卫,用以监视天下百官和勋贵,防止他们勾结党羽,或是阴谋造反。
而开国勋贵一脉,世代联络有亲,势力交错,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进退,同气连枝,
军中和朝野遍布党羽,势力庞大,自是锦衣卫和东厂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府中早就潜伏了暗探,
每天将他们府中,发生的大小事情,一律汇报到了宫中存档。
自从弘治皇帝登基后,戴权就被任命为东厂督主,他身为弘治皇帝的大伴,自是知道弘治皇帝的执政理念,就是以文御武,打压开国勋贵和武将。
作为弘治皇帝肚里的蛔虫,戴权接手东厂后,往大周军中和神京各个勋贵府里,派了更多的探子,什么消息都打探。
是以,当弘治皇帝问到荣国府的事,戴权如数家珍、信手拣来,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都说了,没有半点隐瞒。
听了半晌弘治皇帝总算搞明白,夏杰并不是荣国夫人的亲外孙,只是礼法上的,
而且,荣国夫人对贾枚等(夏杰之母),这些庶出的子女并不好,说不上是虐待,但绝对是苛待了。
弘治皇帝坐在龙椅上沉吟半晌,低声喃喃自语道:
“父皇,既然您想从儿子手中夺权,为了孝道,儿子就不说什么了,来日方长嘛!”
“朕有的是时间慢慢等,这么多年朕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三年五载的!”
“您想让夏杰代替荣国府,收拢了京营兵马,朕就成全您,不过是南京京营,到时候,就看您胃口好不好,吃不吃的下了!”
弘治皇帝剑眉一挑、抬眸冷哼一声道:
“戴权,拟旨,兹有高陵卫指挥使佥事夏刚之子夏杰,不畏强暴,勇杀倭寇,勤王救驾有功,敕封三等义勇伯、赏黄金二千两,白银一万两,各色锦缎五百匹,京郊皇庄一座、敕造伯爵府一座,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