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宁荣街,荣国府老宅花厅。
林如海听说东厂的二挡头——周孝安上门来访,面上一滞,摆摆手让小丫鬟退下,面色有些疑重。
林如海垂首沉吟不语,想到这周孝安上门,定是为了贾政之事而来。
见林如海这副模样,贾敏如何不知,是出了大事,也不打搅林如海,静静地陪在一边。
倏尔,林如海轻声一叹,抬眸看了眼贾敏,心下难过,搂她入怀,附耳低声安慰了贾敏几句,
复又转身将药盅递给了林黛玉,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细声细语地叮嘱林黛玉几句,就站起身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大踏步去了前院花厅会客。
却说,周孝安被贾家小斯引到了花厅,奉上茶水后,他就不耐烦地摆摆手,
让那小斯退下,自己毫没形象地,一屁股坐了红木高背椅子上,一面心不在焉地品着茶水,等林如海到来。
一面时而向花厅门口处张望,心急如焚!
未几,门外隐隐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周孝安将才含进嘴里的茶水,又吐回了茶盏。
想是心急呛住了,“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周孝安冷白的脸蛋,刷地就红了下来,抬头望了眼花厅入口处,正巧林如海这时走了进来。
周孝安也顾不上收拾,上前一步,面带急色地道:
“哎哟喂······我的林大人,您可算是来了!”
说着,周孝安像是变戏法似的,立刻板着脸,侧眸横了眼身边护卫的两个羽林郎,他二人会意,立刻出去了,将门合拢,站在门外一丈远的地方守着。
见此,林如海面上一愣,薄唇微微一抿,向后一摆手,跟在身边的二三个小厮,也都自觉地退了出花厅,去了后院门口守着,不让外人靠近。
一时间,整个宽敞的花厅,就只剩下周孝安和林如海二人了,方便他俩谈谈讲讲,一些不为外人道也的私秘话儿。
没了外人在,周孝安也不客气,面带急色地问道:
“林大人,这贾政是怎么回事,怎么被太上皇寻了个由头抓起来了?”
说着,周孝安压低了声音,靠近林如海接着说道:
“您又不是不知道,老国公爷去了,贾家在军中没了领头人,老牌勋贵一脉虎视眈眈,都想着对京营下手呢!”
“近日,趁着太上皇离京的功夫,陛下支持王子腾整改京营,清理空饷,改三大营为十二团营,共二十四万兵马,要压缩掉十一万空额,提升京军战力。”
“如此关键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若是贾家撑不住动摇了,可怎么是好?”
“陛下的大业,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那时,你、我、贾家,一个也跑步了,肯定是会被勋贵们清算的!”
林如海听了,心里无奈,他的夫人——贾敏就是因此事,担惊受怕而旧疾发作,卧床不起的。
有时候,林如海也不知道,他和金陵贾氏当初听了,荣国公贾代善的遗命,早早地投奔到弘治皇帝麾下,到底是对还是错?
林如海一面让坐,一面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当着周孝安的面,细说了一遍。
周孝安听了,拧眉道:“林大人的意思是,夏爵爷已经投靠了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