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太上皇行在。
不知不觉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已到了弘治二年三月十八。
夏守忠正拿着,龙禁卫刚刚递来的太上皇密信,舒舒服服地躺在太师椅上拧眉细看。
这时,李尽忠从外边走了进来,往臻禧堂里边扫了一眼,立刻小碎步走了过来,躬身道:
“老祖宗·····”
夏守忠头也没抬,将看完第一页的信纸挪下去,接着看第二页,漫不经心地道:
“怎么,夏杰又派人过来催了?”
时间进入三月中旬,是太上皇早就定好的,起驾回神京的日子。
三月十一日,夏杰在南京大营集合了队伍,却是迟迟不见太上皇车架到来。
亲自带锦衣卫到行在一问,夏守忠推说路线没定好,教他先等着,三月中旬错不了,定会准时出发。
可,这一等就是好几天,再等下去,还有两天就到三月下旬了!
李尽忠一脸为难,一个是他的老祖宗,一个是和他利益相连之人,那边都不好得罪,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也不多说一个字。
夏守忠嗤笑一声,将看完的密信收好,当着李尽忠的面,在烛火上化成了灰烬,随风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夏守忠撩起下摆,一边往外边走去,一边说道:
“这小子当了南京节度副使,位高权重,怎么还是这般冲动?”
“连着好几天,每日都要派人来行在问一问,小李子,你说,太上皇都不急,他一个伯爷放着好日子不过,有什么可着急的?”
“三月十一日是三月中旬,难道三月二十日,就不是三月中旬了?”
“真是不知所谓!凉凉他,磨磨他的性子,省得太锋利,用起来伤了手!”
夏杰在行在门口等了许久,正不耐烦时,夏守忠踱着步子却是姗姗来迟。
“老内相,太上皇······”
夏杰赶忙上前见礼,对着臻禧堂的方向,满脸恭敬地拱了拱手,看着夏守忠道。
夏守忠扫了夏杰一眼,老脸一板,扯着公鸭嗓子喝道:
“太上皇旨意!”
夏杰脸上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恭敬地跪地叩拜,口呼万岁。
跟在他后边的锦衣卫和亲兵,立刻紧随其后跪了下来,头也不敢抬。
见此,夏守忠抿嘴一笑,走到一边的高处,面南而立,道:
“有旨意,后日辰时出发。”
等夏杰领旨谢恩后,夏守忠掏出一张路线图,随意地递到夏杰手中,叮嘱道:
“这是雨公公带人勘查出来的路线,小心收好,只许你一人看,万不可外泄了,要不然,没人能保得住你!”
见夏守忠说的这般郑重,夏杰心中一颤,接过路线图当面看扫了一眼,就匆忙收进了袖口里,只是,夏杰的脸上却是很难看。
太上皇要东进扬州,经大运河,转道淮河,过洛水,走函谷关,才到神京长安。
绕路不说,沿途水路占了大半,可,他根本就没准备水师,难道让三万大军,轮流拉纤不成?
一路逆水行舟,什么时候才能到神京,不是说五月旦日大朝之前要赶到神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