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寺战败。
短短一夜时间,岸边上千人,人数直接翻倍。
纵观江南省。
这几天时间,几乎处处都在挑战。
姑苏城玄妙观,接到战书。
如皋灵威观,接到战书。
茅山三宫五观,接到战书。
常州东岳行宫……
不仅仅是江南省。
整个华国,四家全部爆发了。
但就算如此。
陵山市,陈玄阳的名字,依旧在极短的时间内,吸引了上千人的注意。
陵山孔庙,代表的是江南儒教。
却在第一战就败北。
所产生的话题性,简直就是所有人茶余饭后重点讨论的对象。
刚刚出世,主动挑战,却是输了。
传出去,简直脸上无光。
紧跟着,栖霞寺。
同样主动挑战,也同样败北。
败的毫无悬念。
最令人吃惊的是,他们竟然全部败在一个人的手上。
哪怕陈阳再低调,他的名字也被人所熟知。
何况,他并不低调。
两三千人的目光下,朱敏脸颊微红。
她今年只有35岁,常年锻炼,骨架比起一般女性要更大。
双手布满老茧。
但那张脸蛋,皮肤紧致,虽然长相一般,但胜在五官端正,且有一般女性所没有的英气。
加上长期修行,从外表看,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女孩。
她被众人围观,看的心里都有些发虚。
但此一时,她也顾不得许多。
久久不见陈阳的声音响起,她再次大喊:“陈真人,可敢上岸一战?”
阳湖拳,江湖门派。
她精通的是拳脚功夫。
在水上,她打不了。
何况,她只是要求。
陈阳也可以拒绝。
“那就应你。”
陈阳说道。
他站起身来。
顿时,便是见到湖面之上,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道道拱桥。
这些拱桥彼此之间相距半米,一直连接到岸边。
这并非是真正的拱桥。
而是由鱼儿不断的从湖面上跃起,从而形成的拱桥。
陈阳一掀衣摆,脚下连连点在鱼群拱桥之上,向着岸边快速而来。
当他站在岸边,鱼儿全部入水,那番鱼跃龙门般的拱桥盛况,也是消失了。
若不是知晓陈阳的身份,他们真的怀疑,眼前这个道士,是不是从儒门出来的弟子?
要不然,怎么能如此娴熟的控制这些鱼?
这是陈阳第一次上岸。
众人全部围了过来。
奈何地方就这么大,里三圈外三圈,总有人挤不进来。
于是四周的大树,高台,或是巨石,都成为了这些人的观战台。
甚至有人跑到凉亭顶上,静静观战。
“请!”
朱敏摆开拳架子,空手握拳,没有武器。
她擅长的就是拳脚,若有兵器,反而碍手。
“来。”
陈阳也是赤手空拳。
众人见他竟是要与阳湖派比拳法,心里多少有点异样。
“未免太自信了。”叶秋舫忍不住说道。
王静淡淡道:“陈真人自然有自信的本钱。”
叶秋舫轻哼一声,抱臂看着。
其他人没有说话。
陈阳连胜两场。
这种时候,陈阳就是拿着一根树枝跟朱敏对战,他们也不会胡乱开口。
免得一会儿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过他们还是觉得,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就算他们在岸上交手,也不该抛弃兵器。
“踏踏!”
朱敏第一时间冲上去,身形灵动飘逸,几个步子已经来到陈阳跟前,而后右臂回至腰袢,身子突兀前倾一个小角度,右拳直轰陈阳。
“嘭!”
一声音爆极其突兀的响起。
众人睁大眼睛,目光凝重。
“不愧是南拳阳湖拳,这一拳,若硬接,身子都得散架吧。”
上来就是如此恐怖一拳,这是要一招定胜负吗?
陈阳也有些诧异,旋即蹙眉。
这一记崩拳,威力极大。
一般而言,若非生死战,师门都是禁止弟子胡乱使用崩拳、炮拳。
因为这种拳法,一旦施展,对手非死即伤。
可现在,朱敏竟然拿来对付自己。
而且上来就如此之狠,毫不留手。
“哼!”
陈阳轻哼一声,不退不躲,同样一拳迎上。
“嘭!”
又是一声音爆响起。
朱敏的师兄弟以及带队师叔,见状皆是大惊。
“他怎么可能打出音爆?”
“师妹,小心!”
片刻后。
“嘭!”
两人拳拳相碰。
朱敏只觉一股无法相抗衡的力量,从拳锋处袭来。
一条右臂,几乎是瞬间扭曲。
其中肌理,筋骨,都受到剧烈冲击。
好似被大卡车碾压过。
剧烈的疼痛,让她神经一瞬间麻木,反而感觉不到疼痛。
巨大的力量通过手臂传遍双肩,身子不由自主踉跄后退。
朱敏脸色惨白,右臂的衣袖已经粉碎,白嫩手臂此刻鲜血淋漓,垂挂在肩上。
“师妹,你没事吧?”一个男子冲出来,急忙扶住朱敏,看着她受伤的右臂,心疼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朱敏摇摇头,还未说话,男子已经冲着陈阳吼道:“切磋而已,你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你是要杀人吗?”
陈阳道:“上来就是崩拳,你家师傅难道没教过你们,崩拳轻易不能用吗?既然你师傅不教你,我来教你。”
“功夫不到家,就好好练,不要想着走捷径。”
“实力上的差距,没有捷径可走。”
男子还要说话,一名老者走过来,按住了男子的肩膀,说道:“陈真人说的是,朱敏,还不谢过陈真人。”
朱敏语气虚弱道:“谢谢陈真人手下留情。”
“嗯。”
陈阳淡淡一摆手,扫过人群,叹着气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众人脸庞抽搐。
这也太猖狂了。
“剑阁侯府。”陈阳忽然看向那群西装男,点名道姓。
后者皱眉看他。
陈阳道:“我好像记得,你们是要等今天的挑战结束,然后挑战我?”
“现在,结束了,来吧。”
西装男喉咙好似堵住,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对蒋小明说的话,竟然被陈阳听去了。
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上去,简直就是讨打。
“我何时说过这话?陈真人应该是记错了。”西装男硬着头皮否认。
蒋小明哼道:“没说过吗?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前面说的话,转眼就忘记了?”
“你们剑阁侯府的人,记性都这么差?还是发现这不是一颗软柿子,不敢捏了?”
西装男强颜欢笑:“前辈说笑了。”
陈阳道:“你若要挑战,我可以让你双手。”
西装男表情僵硬。
这话,简直就是在羞辱他。
他愤怒,恼火。
想要与他动手。
但忍住了。
现在不能冲动。
一时冲动,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
没有任何的意义。
“还有一天。”陈阳说道:“在场的,真就没有一个,想要挑战我的?”
无人答话。
陈阳狂妄,那是因为他有这份狂妄的本钱。
谁敢应声?
“看来是我的要求定的太严了。”
陈阳笑笑,说道:“那我放宽一点。”
“1号之前,所有人皆可挑战我。若觉得一人不行,那就两个人,三个人,十个人,你们大可以联手,我,不在乎。”
依旧无人应声。
但,此一时,众人心里,皆是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陈玄阳,你不要太嚣张!”
终于,有人没能忍住,站了出来。
陈阳看去,说话之人,竟是洪言。
陈阳反问道:“嚣张,如何?”
他将双手反在身后:“来,我让你双手,你能让我退后半步,算你赢。”
“你!”洪言气急,旋即重重一哼:“是,你陈玄阳是厉害,是天才!”
“三战三胜!”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陈阳道:“这就不麻烦阁下操心了,若是你不挑战的话,就请闭嘴吧。”
洪言道:“我若不闭嘴呢?”
“不闭嘴?”陈阳轻轻抬眼:“那…我视作这是你对我的挑衅。”
洪言嘴角一抽,闭上了嘴。
陈阳若是真拿这种事情当做由头,他免不了被教训一顿。
阳湖派弟子,此时默默离去。
陈阳见这群人,依旧没有要挑战自己的意思,心中感到万分的遗憾,转身回到湖中心。
三场挑战,已经全部结束。
但是,没有人离开。
已经来了两天,也不在乎多等一天。
他们很清楚,今天之后,陈阳的名字,将会传遍周遭省份。
说不定,就有人来挑战。
当然,概率极小。
毕竟,不只是陵山。
其他地方,也都正在上演这同样的一幕。
张道权望着处事淡然,却不缺果决魄力的陈阳,轻轻一笑说道:“少年就是少年,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是少年。”
……
玄妙观。
昨天,金圆已经得到消息,栖霞寺输了。
他心中又安了几分。
今日,他接到电话。
阳湖派也输了。
他却多了几分忧虑。
陈阳的表现,太过惹眼了。
惹眼,有时候是好事。
有时候,却不是好事。
放在这个当口,陈阳的耀眼,就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手机响了,云霄打来的。
“如何?”
“输了。”云霄情绪低落:“广教禅寺的弟子,很厉害。”
沉默许久,说道:“金圆,今年,我们恐怕真的守不住……”
“好了。”金圆打断他:“才刚刚开始。”
云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挂断电话。
金圆放下手机,走到院中,望着院子里的大树,望着蓝天白云,眼中满是愁绪。
开国之后,道门向外界展现他们的不屈意志。
以仅有佛门十分之一的人数,占据了五分之一的道场。
截止二十年前,道门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道场。
而在二十年前,那一场重新分配中。
是开国之后,道门第一次没有继续开拓道场,反而丢掉了几座道场。
十年前,道门再次丢掉了十八座道场。
因为几十年前,道门中坚力量的突然损失,导致道门元气大伤。
他们保卫了家国,却损失了道场。
十年之后的今天。
一切都仿佛在重新上演。
而道门,依旧没有准备好。
他们的储备力量,依旧不如佛门。
道门的会长,各大道观的住持,非常清楚。
这几十年,一定是道门最难以度过的阶段。
但再难,也得守住最后的道场。
若是连如今的局面都保持不住,以后,会越发的困难。
“师傅。”妙法走进来,说道:“97号送了请帖来。”
金圆拆开请帖,眉头一点一点的皱起。
“不用理会。”
“不去吗?”
“嗯。”金圆道:“如今大事当前,我不能离开江南。你去修一封信,派人送去浙省。”
“哦,知道了。”
“妙法。”金圆忽然喊道。
“师傅?”
“明天,有信心吗?”
妙法道:“有!”
金圆笑道:“有就好。”
“去吧,今晚早点休息。”
望着妙法的背影,金圆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几道年轻的身影。
那些,都曾是他的弟子。
若是还活着,每一人,都能独当一面。
面对今日外人的挑战,哪里会有这般局面?
不敢说碾压其他三家。
但,也轮不到对方主动下战书。
……
“你们今晚就滚吧。”
“别啊,这不还没到月底吗,还有一天呢。”
茅山道场。
面对孙道长的话,刘元基舔着笑脸道:“再让我在这待一晚上呗。”
“嘭!”
孙道长一脚把他踹飞:“你们上月没到时间就进来了,按照时间算,你们昨天就该滚了。让你们多修炼了一个晚上,还不满足?”
刘元基从地上爬起来,摸着屁股道:“不让待就不让待,凶什么啊,你胸大了不起啊?”
“秃子,你说什么?”
孙道长一步上前,一股狂风刮来,一把就薅住刘元基的领子。
“我说孙道长英明神武,刚正不阿,是我辈模范,值得学习。”
陈无我等人:“……”
“少跟我面前拍马屁,滚吧。”孙道长松开手。
虽然马屁很低级,但他还是有些享受的。
自从陈阳离开后,孙道长按照陈阳开的药方,一直服用。
当初被雷劈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个人情是他欠陈阳的。
他记得。
陈阳走了,但陈阳的朋友都在这里。
他还是会多多照顾一二的。
这一个月来,他们修行的地方,就在孙道长居住的屋子。
偶尔也会带他们去到场边缘修行。
那里开辟过许多的洞府,简直就像是有灵泉一般。
这一个月下来,他们多少都是有些收获的。
没等到晚上。
大约下午三点多钟。
他们便是从道场出来。
离开道场那一刻,他们深切的体会到,外面与道场,区别到底有多大。
一个月来,习惯了在好地方修行,突然离开,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
“你们去哪儿啊?”刘元基问道。
陈无我道:“先回家一趟,回头联系玄阳。”
庞松泉二人点点头。
解守郡道:“你们…还要去上真观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陈无我见他表情复杂,笑着道:“别抹不开面子,玄阳这人,不记仇。”
刘元基道:“对,他是不记仇,有什么矛盾当场跟你解决了。我记得你跟他有矛盾吧?没事,挨一顿打就行了。”
解守郡:“……”
刘元基道:“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没点自己的追求?”
“上真观是陈玄阳的,你们去做他小弟有意思吗?”
“陈玄阳吃肉,你们就喝汤,你们心里就能平衡的了?”
陈无我骂道:“你在瞎比比,我干你!”
刘元基也就嘴巴爽爽,虽然一个月下来,彼此关系近了不少,但也就认识一个月。
真逼急了,在这把自己干一顿,多丢人啊。
他们离开了茅山,各自分散。
刘元基一个人回到陵山,没回97号报到,先去小胖的餐馆吃了一顿好的。
然后找了家酒店直接睡了一个美美的大觉。
陈无我几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道观。
一回去,他们就听见了各种消息。
“玄阳参与这件事情了?”
“他有病吧?”陈无我听完都懵逼了。
这种事情,都是各地道协直接安排。
要你参加,会通知你。
没接到通知,那就是不要你参加。
陈无我知道,就自己这几斤几两,根本没资格参加。
他倒是想去,也不怕丢人。
但丢人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这不是给你显名声的舞台。
输了,丢的就是道场。
谁也不敢拿这个开玩笑。
“他也是被逼的。”宋志平摇头道:“谁叫陵山道观这么火,陵山又是江南盛会,孔庙、阳湖派、栖霞寺都在陵山。”
“这几家,你看他们平常出来宣传过什么吗?”
他们已经过了宣传的时候了。
栖霞寺可是华国都闻名的寺院,知名度根本不需要靠广告来推动。
每天的香客数量,令人眼红。
阳湖派是江湖门派,拉不下脸来到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