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没等他们说什么,苗玉泉只看一眼,就直接将那年轻人给扼住了脖子,提了过来。
“玄阳?”
他怎么在这?
他们看着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的陈阳,一头问号。
“怎么回事?”陈阳问。
陈无我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你确定对方是龙虎山的弟子?”陈阳看着苗玉泉手里的年轻人,问道。
方青染点头:“确定。”
陈阳嗯了一声。
龙虎山,戴口罩,戴帽子。
陈阳要还猜不到那人是谁,可以去死了。
还有被苗玉泉抓住的年轻人,这张脸,陈阳也不陌生。
巫马临。
吴中仙还有点底线,知道事情不能做绝,最多就是出手恶心恶心他。
这个巫马临,就是个贱胚子。
陈阳上次故意说要杀他,就是吓唬他,让他不敢再来找自己麻烦。
这才多久?
转脸就对自己身边人下手。
“苗住持。”那名老妪,忽然开口。
苗玉泉道:“各位请立刻离开虎啸岭,这里是我道门的领地,非常不欢迎各位。”
老妪道:“苗住持,你手里的,是我的孙子,能把他放了吗?”
“你孙子?”苗玉泉愣了一下,陈阳也愣了愣。
旋即恍然。
也对。
要不然巫马临好端端怎么会跑来这里?
苗玉泉道:“巫马宣,你就是这么教你孙子的?我道门的弟子斩妖除魔,你孙子却给我们添乱?”
巫马宣道:“孙儿固然顽劣,但本性不坏,想必其中一定有误会。”
苗玉泉没有放开他。
一双白眉狠狠的拧在一起。
刚刚他可是看的清楚。
这个小子,抓着剑追着陈无我几人,一点顾忌都没有。
现在一句其中有误会,就要他放人?
“苗住持,我们没事。”方青染说道。
现在占下虎啸岭才是当务之急,这时候节外生枝总不是好事。
苗玉泉道:“这事情没完,等拿下虎啸岭,事后我替你们做主。”
说完,放开了巫马临。
巫马临揉着脖子,恶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又颇有忌惮的看了陈阳一眼,然后走到巫马宣身旁。
“苗住持。”等到巫马临走到身旁,巫马宣一张橘子皮老脸突然一变:“请你给老太婆一个交代!”
苗住持哼道:“你要什么交代?”
巫马宣指着巫马临的脖子:“我的孙子,做了什么?你翠云峰下清宫的住持,以大欺小,如此对我孙儿?”
苗住持脸庞抽搐:“巫马宣,你跟我玩这一套?”
巫马宣脸上没有丝毫不齿,说道:“请给我一个交代。”
“滚!”
“这就是苗住持给我的交代?”巫马宣点了点头,说道:“我巫马宣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我的孙儿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你们今天就是当着我的面废了他,我也不会多说半个字。但我孙儿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前来寻我,就被你苗玉泉欺负?”
“是,我们也想争夺虎啸岭,但你若是看不惯,大可以对我动手,何必要迁怒我的孙子?”
巫马宣抓住剑柄,说道:“今天老婆子就是把命留在这里,也必须要一个说法!”
苗玉泉快气疯了。
他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老太婆。
他知道,老太婆就是想借口在他们已经拿下来的虎啸岭,分一杯羹。
才以如此下作的手段。
“你孙子刚刚在追杀我们。”方青染说道。
他们也被这个老太婆的无耻惊呆了。
“证据。”巫马宣道:“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
方青染几人无言以对。
一个装糊涂的人,如何也叫不醒的。
“这样吧。”一直没说话的陈阳,这会儿开口,说道:“跪下,道个歉,这事情暂时揭过去,如何?”
如果没有先前制服虎妖王的手段,这里没人会把他当回事。
巫马宣神色松缓一些,点头道:“陈道长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陈道长开口,我也给一个面子。”
“下跪就不必了。”
她目光一转,看似随手一指:“我也不要太多,虎啸岭,给我一半。”
这里只有苗玉泉和徐长茂两人。
两人,脸色都发黑。
苗玉泉没想过这个老婆子的嘴脸,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巫马前辈!”陈无我上前道:“是你孙子先对我们动手!”
巫马宣道:“证据。”
“你!”
碰见一个比你厉害,还比你不要脸的人,能做的选择,非常少。
“你好像,误会了一些事情。”陈阳慢悠悠的开口。
他看着巫马宣:“我说的,是让你的孙子,下跪道歉,这个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巫马宣脸色一沉:“陈道长,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陈阳道:“所以我没有开玩笑。”
“让他跪下来,给我陵山道院的几位真人诚挚的道个歉,我可以把他当个屁,放了。”
巫马宣道:“我孙子什么也没做,道什么歉?”
陈阳问:“老陈,他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陈无我道:“他出手伤我们。”
陈阳道:“听见了吗?”
巫马宣道:“还是那句话,证据。”
“证据?”陈阳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我相信我陵山道院真人说的话。还是说,你觉得我道门的真人,会在这种事情上污蔑你孙子?”
“巫马前辈知道道门真人,是什么吗?”
“我来给你科普一下。”
“能被道协提名,并且册封的弟子,他们或许没有与生俱来的修行天分,道行也或许不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但是他们的品格,是受到道协认可,并且为之信任的。每一位真人的品格,都如我陈玄阳一样高尚。”
“巫马前辈怀疑我道门真人的话,就是怀疑我们道门上到大宗师,下到普通弟子所有人。”
巫马宣脸色愈发黑了。
这么大一顶帽子,如果巫马宣是道门弟子,这会儿肯定就妥协了。
哪怕她不是道门的弟子,此刻也感到一丝压力。
但这还不至于让她妥协。
“陈道长不必与我说这些,我说了,你有证据就拿出来,不然我就视作你污蔑我的孙子。”
“真是给你脸了。”陈阳忽然嗤笑一声:“喊你一声前辈,是看在你七老八十,我尊重你这个年纪。不喊你前辈,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
“你那孙子是个什么货色,你不知道?”
“一个祸害,也就你当个宝贝。”
“玄阳。”方青染拉拉他的衣袖,小声道:“算了。”
她深知陈阳极其护短。
可这里不是陵山,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几个人,导致虎啸岭出现什么问题。
这点委屈,与虎啸岭相比,算什么?
“算了?”
“不能这么算了。”
陈阳宽袖一甩,气势从未有过的霸道,指着巫马宣:“你要证据?”
“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与撕破脸皮也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什么证据不证据,无非就是一纸可以光明正大出手的借口。
“行,那就让你孙子亲口告诉你。”
陈阳指着巫马临,后者下意识就要后退,反应过来,心里涌起一股羞愤。
我特么的退什么!
他有什么可怕的!
陈阳道:“告诉她,真相是什么。”
巫马临道:“我什么都没做。”
陈阳问:“什么都没做?”
“没有!”
巫马临很坚定。
然而下一秒。
一股令他感到灵魂颤栗的威压,只针对他一人释放。
陈阳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再一次问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吗?”
“我…”巫马临还想坚持,可是他心里有一种感觉。
就仿佛,如果自己还敢撒谎,这股威压,会把他撕成碎片。
无时无刻不袭来的危险感,让他的精神趋于崩溃。
终于,他绷不住了。
“我…是我,我听说他们认识你,所以,所以我对他们动手了。”巫马临说道。
“巫马临!”巫马宣喝道。
这种时候,怎么能承认?
这孙子,傻了吗?
巫马临此刻被威压笼罩着,除了陈阳的声音外,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整个人像失去了魂魄,六神无主,虚汗不断从毛孔冒出来。
“听见了吗?”
陈阳笑吟吟的问道:“你这孙子,承认了。这份证据够了吗?”
巫马宣气息都不匀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受了什么刺激,但此时巫马临承认,她再想用这件事情做借口,显然行不通。
“道歉!”巫马宣道:“向几位道长,道歉!”
“慢着。”
陈阳抬手道:“我记得,你似乎说过,如果他真的做了,今天就是当着你的面子废了他,你也是支持的?”
巫马宣脸色微微一沉。
不语方丈等人,眉头紧蹙。
“陈道长。”不语方丈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的敌人是邙山的妖,而不是自己人。”
陈阳问:“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贫僧不语,白马寺方丈。”
“敢问不语方丈,方才巫马宣咄咄逼人,要我道门割地赔礼时,你在哪里?”
“陈道长……”
“再问不语方丈,我陵山道院几位真人,几次三番道出事实,无人相信时,你又在哪里?”
陈阳的音量与情绪,不断提升。
每说一句,他就向前一步,最后脸色严肃,猛地呵斥道:“现在真相大白,我给了你们要的证据,不语方丈站出来和稀泥?贫道就问不语方丈一句,你配吗?”
“哼!”
不看他难看的脸色,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陈阳拔剑出鞘,朝着巫马临走过去。
巫马宣沉声道:“陈道长,你想做什么?”
陈阳道:“既然你有话在前,我自然要满足你,免得,有人说我道门弟子,敢说,不敢做!”
巫马宣道:“陈道长,此事是我孙儿有错在先,刚刚有得罪的地方,我代他道歉……”
“不必。”陈阳扬起剑:“年轻人,犯错在所难免。但错了,就得认,也得学会接受错误带来的后果。知错能改,挨打立正,才是好孩子。”
巫马宣道:“陈道长,你真的一点面子也给我?”
陈阳道:“贫道的面子,你没资格接。”
这时,徐长茂与苗玉泉,双双向前。
他们见过很多前来北邙的道门弟子,其中不乏天才。
但没有一个人,能有陈阳这样适应北邙的气氛。
每个人来了这里,都摆脱不了俗世规矩的束缚。
真正像陈阳这样,初来就融入北邙,他是第一个。
“巫马宣,你这张老脸还要的话,就待在那里别乱动。话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反悔,别怪我们不给你面子。”
两人左右持刀,毫不客气的说道。
巫马宣握剑就要上前。
她说话时哪里想过自己孙子会真的承认。
让她看着自己孙子在面前被废,绝不可能。
她横剑上前:“陈道长今天饶我孙儿一次,他日我必登门致歉,你若执意而为,那今天,老婆子舍一身剐,也得护我孙儿周全!”
“闪开。”
陈阳看都不看她,左手拂尘一挥,顿时如银色瀑布,裹住了巫马宣。
而巫马宣,却根本躲不了,就被缠住,立在原地。
拂尘丝缠住她的嘴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陈阳偏头看向不语方丈等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眼中意思很明显。
谁这时候出手,他就动谁。
不语方丈等人,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动。
陈阳,来到巫马临面前,站定。
那股威压,依旧笼罩。
巫马临看着面前的陈阳,张了张嘴,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忽然感觉到小腹一痛。
接着,那股威压消失了。
他又看见了四周的景色。
但此时,两旁景色正在快速的移动。
“嘭!”
一声巨响。
陈阳保持着一脚踹出的动作,继而缓缓收腿,掸了掸十方鞋上的灰尘。
而他踹出的方向,巫马临,身子嵌入了半山坡中。
小腹处,骨肉塌陷。
丹田,已然破碎。
而后,陈阳挥动着手中的骨剑。
一道道细小的剑气落向巫马临,在他的手腕,小臂,大臂,小腿骨……乃至全身游离着,摧残他的筋脉。
巫马宣看着这一切,老眼怒火闪烁。
巫马临早已忘记喊叫,被动的承受着。
末了,陈阳收剑入鞘。
手腕一转,收回拂尘。
他对巫马宣微微一笑:“谨遵巫马宣前辈的吩咐,只是废了而已,未伤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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