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把剑给我收起来!”
张富荣却不为所动:“师父,这是邪修。”
“把剑收了!”赵青心怒道:“我说的话,也不管用了?”
林先天冷眼旁观。
张富荣思索了几秒后,一笑,将剑收了起来:“你是我师父,我当然听你的。你就是要我给这邪修道歉,我也听你的。”
赵青心眼角扯了扯。
张富荣从入门那一天起,对他便没有半点的尊重。
仗着有一个身为云台山道场修行的护法真人的爷爷,张富荣在云台山道观,一向是横着走的。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不懂规矩。
至少,他不会将事情做的太难看。
违反规矩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哪怕赵青心偶尔想找借口教训他,也找不到。
他不由看向林先天。
同样都有一个爷爷在道场,但林先天却比张富荣好上了无数倍。
面对师长,有礼有貌,面对师兄弟,也从不会仗势欺人。
“彭小友,让你受惊了。”赵青心抱歉说道。
彭江江站起来,对赵青心行了晚辈礼:“道长在上,晚辈今日来此,只求一个公道。”
“我犯了错,自有人处置我。但此事与我师父无关,我只求张道友能够澄清事实,不要让我师父因我而被拖累。”
“什么事实?”张富荣冷笑:“你是邪修,你师父明知还要包庇,这就是事实!”
“想让我扯谎为你作证,你在做梦!”
“闭嘴!”赵青心指着大门:“滚出去!”
张富荣却是一声冷笑,抱着剑,不为所动。
赵青心刚要说话,彭江江道:“张道友,我的名誉不算什么,但你言行之间,毁的是一座道观,是一位修行数十年的道士,只为一份功劳,你真的没有负罪感吗?”
“你一个邪修跟我谈名誉?你算什么东西?”
“澄清?想都别想!”
“今天给师父一个面子,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见一次我打你一次!”
张富荣冷声说道。
彭江江心头愤怒,求助的看向赵青心。
后者道:“富荣,真相究竟如何?”
张富荣道:“他是邪修,就是真相!想让我澄清,门都没有,他彭江江必须除名,他舜山观做的事情,我也会告诉所有人!”
赵青心面无表情。
他压不住张富荣,说的话根本不管用。
“彭小友……”
“今天深夜叨扰,麻烦道长了。”
彭江江忽然稽首,说完之后,直接就走。
与张富荣擦肩而过时,说道:“张道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会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噗!”
一抹寒光闪烁,张富荣手中长剑已然洞穿彭江江的肩膀。
鲜血汩汩而流。
他冷冷的看着彭江江:“你身为邪修,在我道观竟敢威胁我?我现在就宰了你,让你那邪修师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罢,拔剑就要斩下他的脑袋。
“混账东西!”
赵青心怒斥一声,一步上前,手掌如蒲扇,“啪”的一声,将他抽飞,砸倒一张茶几。
突然的变故,让弟子们都吓呆了。
在弟子们眼中,赵青心性格向来温和,极少动怒。
便是动怒,也多是言语教育,像今天这样,直接动手,他们是第一次见到。
张富荣被抽傻了,脸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大脑懵懵的。
半晌才反应过来,愤怒道:“赵青心,你敢打我?”
赵青心理都不理他,看向彭江江:“彭小友,抱歉,是我管教无法,今天的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赵青心,你为一个邪修,打我?这件事情,没完!”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颗心都要气炸。
他指着彭江江:“你这邪修,我一定宰了你,我一定会宰了你!还有你那邪修师父,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说完后,怒气冲冲闯出大厅。
赵青心气息不顺,不禁闭上了双眼。
“抱歉。”彭江江向着赵青心鞠了一躬,然后也离去了。
他离开了云台山道观,肩上的伤势,也没有去处理。
他没有下山,而是向着山顶继续走去。
他脸色很平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张富荣的爷爷,在云台山道场任职护法真人。
他家大业大,自己比不了。
如果他执意不肯为自己澄清,舜山观的名声,真的会被他毁掉。
他看不见任何的希望。
他的人生被堵死了,为道门付出了一辈子的师父,临近晚年,却还要因为自己落个晚节不保。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此时此刻他的眼前只有黑暗,没有光明。
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就是他所处的地方。
他走了一个小时,终于走到了山顶。
他看见了月光下的云台山道场。
好气派的道场。
师父做梦都想来这里修行。
师父说,能够进入这里修行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无论品行还是修行,都非常人所能相比。
他不信。
他觉得师父没有与这里的人接触过,所有的幻象都是美好的。
他将沾染血迹的道服脱下来,走到道场数十米外的一棵大树下,将道服挂在树干上,用手指站着身上的血,在道服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字。
……
吴孟川终于要到了陈阳的号码。
他拨通电话,等待对方接听。
却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住持,出事了,出事了!”
一个弟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远远就慌措的大喊着。
两人向外看去,吴孟川的电话还没接通,他问:“什么事情?”
“喂,哪位?”
这时,电话接通,陈阳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与此同时,那弟子慌张而大声道:“彭江江死了,他死了!”
“什么!”
住持与吴孟川,手掌一颤。
电话那头。
刚刚接通电话的陈阳,听见这句话,也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