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现已二载光景,是否该把玄儿接回家安置了?”刚给叶伯瑞添完茶汤的金若蓝低声问道,好像很平静只是这么随口一张罢了。
只见宽大的书房中放着一张梨花大案,案上垒着众多的书籍账本,一方青石大砚分外显眼,其中墨汁尤在晃动,不知方才书写了什么。
昏暗的烛火光下,一切都让人看得不是很真切,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儒雅中年男子俯身在案前,神态自若,髯须无风微颤,倒显得颇有一种贵家气质。
突然闻言的叶伯瑞顿了下,好像也很惊讶,随即反问道“夫人,今日何故提起此事?”此人就是现如今叶家的家主,叶玄的父亲,一个执掌庞大生意的权势之人。
“官人,自二载前玄儿离家求医问道的时候,妾身就一直提着心,毕竟是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独自在外过活,真难为他了,也让人着实放不下心来。现已两岁时光,想必玄儿身体自当无碍了,何不接回来同住,也不显孤单。”金若蓝抬眉回声,脸上表情认真,显得十分关切。
邹着眉头思考了半盏茶时间的叶伯瑞却并未出声,忽地从坐着的官帽大椅上起了身来,左右来回踱了几步,随即挽起袖口,拿起了狼毫笔,刷刷的在熟宣纸上书写了起来,只见几行楷字跃然其上:
持而盈之,不如其几。
揣而群之,不可长保。
金玉盈室,莫能守也。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稍待片刻,又听声音传来。“玄儿原先身骨不强,呈弱脉之象,吾先前是有所计较思量的,二载前吾才顺水应了他的请求,他虽在外,吾亦有关注。
今岁玄儿他身骨已然有了改善,不差常人,本当接回照看。然玄儿自小不愿与人亲近,听商队柳统领讲,这两年他更显清冷了,贸然接回,怕是与大家相处都不便宜,恐亦不符他之心意。此事暂且缓缓,待过段时间吧。”叶伯瑞感慨的声音显得略有忧虑,倒不知其何故。
脸色显得平静的金若蓝闻言称诺,剪了剪牛烛的灯芯,便作告退。
从叶伯瑞的书房出来,金若蓝却有了心事重重之感,虽然早早就跟了叶伯瑞,现如今也成了正室大夫人,但毕竟中间出了些故事差错,总让金安蓝觉得不那么自在,还有一丝忧虑。
今夜来到书房的金若蓝是有着想法的,守着这样大家族的后院,一直让金若蓝充满了惶恐和担忧。随着儿子叶天的逐渐长大,这种忧愁也随之加剧。
叶天很是优秀,才十之有二的年岁,却允文允武,家族的破浪三叠刀也已修至小成,三年内必将破入三流好手之境,甚得其父叶伯瑞之喜爱。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金若蓝该过的很是自在才是,可不知为何,金若蓝的心里总是会浮现出那个小小的人儿,原本的嫡系公子叶玄,这才有了今日的试探之举。
对于叶玄,此前金若蓝并未多行关怀,但也没有做下苛刻和怠慢,这点容人之量她还是有的,虽说其母当初的行事让她也充满了愤懑之情。
但今日叶伯瑞的言语有些不甚合理还夹杂着些许暧昧,且熟宣上书写的话语多少有些言不达意,这让金若蓝更加疑惑和更添加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