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将小老儿送到村长家,大诚向叔叔借来摩托车,五人两车,一前一后飞快驶向刘长奎所在的兴门村。一行人先将心柔送回家中,再去刘长奎哥哥家说几句话,确定之后进行的一件听起来十分危险的事后,才来到埋葬四条狗的地方。当初因为死的诡异,四条狗的尸体在大师的处理下用清水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残留,并用黄布包裹,选择一块稳妥的地方小心埋葬,要求刘长奎每月祭奠一次,持续七个月后才可以不管不顾。
当初的叮嘱在今天看来已经没有意义,一朝君子一朝臣,一位大师一种说法,对于什么都不懂的寻常百姓只能听之任之。四条狗埋的并不深,两铲子下去便见了模样,掀开黄布,里面是四条死相惨烈的狗,刘长奎的哥哥说道:“那天长奎和小刚中邪,这四条狗没人管,最后大概被鬼逼疯,要么就是互相咬,要么就是自己咬,反正每条狗的肚子都破了,嘴上也都有血。之前的那位大师把狗洗干净后才埋的,还让长奎祭拜七个月,现在就这么挖出来,你可得想办法,别犯冲,我这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给你提个醒,毕竟我们什么都不懂,还得仰仗你。”
狗的肚皮的确都破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五脏六腑还在,神棍阿宏检查一番,说道:“你大可放心,大师要求祭奠这狗的原因我是懂的,来,将它们放进口袋,今天晚上咱们再用。”
白天里没有更大的动作,只将各人的话又整理一番,入夜后,刘刚洗了个澡,憨憨壮壮的坐在床上,既不紧张也不慌乱。神棍阿宏对刘长奎说道:“白天里说过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一旦死狗引路,不到最后都不能打断,否则小刚就疯了。”
刘长奎说道:“你既然说用别的办法会浪费太久时间,还不一定能成,那就只能这样了,不过你得保证我儿子的安全,否则…否则…”
刘长奎想说几句发狠的话,又不好意思得罪神棍阿宏,神棍阿宏笑了笑,说道:“只要你到时候别一惊一乍的,我保证小刚能安全回来。当然你要真是不放心,我可以想别的办法,就是得耽误一些时间。”
刘长奎是个喜欢权衡利弊的人,当初大师让他将孩子送到诸如比安福寺之类的寺庙里,他便一心认准了比安福寺,当成最佳选择,否则人家大师为什么不用别的寺庙举例呢?现在同样如此,神棍阿宏想要使用死狗引路的手段,同时也能使用别的手段,刘长奎又一次认准了死狗引路,否则神棍阿宏为什么不用别的手段做为优先呢?在这样的惯性思维的考量下,尽管刘刚面临风险,也还是笃定此法有效。
大人们尽情说话,没人关心孩子的心情,细心的大诚坐在刘刚身边,说道:“弟弟,害怕吗?”
刘刚说道:“大哥哥,你身边带着个鬼,不害怕吗?”
“他是我兄弟,我不害怕。”大诚说道:“你也别怕,一会儿你按着心意大胆往前走,我和鬼兄弟会一直跟着你,保护你的,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算你看见了我,没有那个暗号,你也不能跟我走,知道吗?”
“是因为那些鬼可以变化成别人吗?”
“没错,所以在没有说对暗号之前,你绝对不能跟我走。”大诚说道:“咱们再对一遍暗号。”
“懒羊羊!”
“蕉太郎!”
夜色越来越深,在得到刘长奎最后的许可后,神棍阿宏点香助眠,几分钟的功夫便将刘刚带入梦乡。与真正睡觉不同,刘刚没有躺下,而是盘腿坐在床上,微闭着眼睛,还能看见瞳孔,却是无神,像个洋娃娃。大诚握着小刚的手,神棍阿宏继续操持手段,将四条狗的尸体摆在地上,点燃香烛纸火,摆上铜钱木枝。
良久,刘长奎的哥哥气喘吁吁的跑来,他从傍晚便已经离家,如今饿着肚子回来,对神棍阿宏说道:“我已经把你吩咐的事做完了,今天夜里十点之后不会再有乡亲出来,就算有事,也不会打扰。”
神棍阿宏默默的点点头,看着面前四条狗的尸体,说道:“知道之前那位大师为什么让你们祭奠四条狗整整七个月吗?是因为这狗虽然已经死了,但死的不平静,冤魂不散,跟人一样盘踞不走。只不过狗毕竟是狗,不能与人比,才不至于作恶。但终究要送它们走,才让你们祭奠七个月。”
刘长奎问道:“为什么是七个月呢?”
神棍阿宏说道:“这事解释起来就复杂了,正所谓七日回魂,七七四十九天,七级浮屠,这都是有说法的,你不需要知道。我现在正在聚拢狗魂,利用它们对闯入你家的小鬼们的执念找到小鬼的所在。”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夜里十一点半时,屋内闪过一阵阴风。李家人屏气凝神,神棍阿宏轻声说道:“随着执念走。”
李家人什么都看不见,大诚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狗尸周围站立着四条狗,影影绰绰不清晰,分明不是阳间物。大诚赶忙为刘刚穿上鞋子,在额头点一颗朱砂痣,领着来到院子里,狗魂跟在一旁,似乎还能认出主人,却也有些困惑,总觉得有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