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起来啦?”那人说话间就快步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木盆放下,凑到她的跟前,眼底却带着质朴而由衷的笑意。
“谢天谢地,姑娘你可算是醒了。”那妇人道:“你已经昏睡发烧了三天三夜,若再是醒不过来,我们可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女子眼底疑惑愈深,默然的看向妇人。
那妇人喋喋不休的话猛的一顿,小心翼翼看着女子道:“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朝她抬起脸,动作很慢,半晌,她凝着妇人问,“你是谁?”
妇人闻言却心底一松,笑道:“我啊,我叫王婶,是这山里樵夫的媳妇儿,我们俩三天前上山砍柴,发现你挂在一株大树上。”
王婶说着停了停,“姑娘,你怎么会挂到那树上的?”
女子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然后她摇头:“我不记得了。”
王婶满怀期盼却听到这么个答案,不免失望,她轻轻问道:“那你总该记得你家在哪里,你是谁吧?”
女子闻言浑身一颤,她安静片刻,忽然涌出泪来。
她双手抱住头,拼命摇头,“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是谁!”
骤然激动的情绪,使得女子的伤口再度溢出血来,鲜血缓缓浸润了绷带,仿佛一滴墨滴入水中,舒缓的洇开。
妇人眼底闪过一抹同情,急忙抱住女子,“姑娘,姑娘,想不起来便罢,便罢了!!单凡我和老头子有一口吃的,也定不会亏了你!”
或许是妇人诚恳的话,女子渐渐缓了动作,她看着妇人富态质朴的眉眼,眼底却并没有半分的欢喜。
妇人叹了口气,将女子重新安置好,又替她擦了身子换了药,这才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房间内的光鲜骤然就那么暗下来,越发显得女子一双眼睛蹭亮。
她盯着漆黑的屋顶,一动不动,若非是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皱的眉头,几乎就要让人以为她又昏睡了过去。
房间外,王婶和一个老头子并肩而立,悄悄往里观望了一会儿。
“可怜见的,竟失忆了。”王婶叹了口气,“瞧她那身衣裳,想必是哪家的小姐。”
老柴夫道:“管她是哪家的小姐,你只管照顾好她就是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你我积的阴德!”
“这还要你说?”王婶瞪了老柴夫一眼,钻进厨房,不一会儿一股草药的香味就浮动在不大的房间内。
女子看着妇人手中的汤药,漆黑滚烫,她伸手接了过来,也不惧苦,一口将药喝完,用手背擦了擦唇角这才道:“王婶,我要走了。”
正收拾碗的王婶不由道:“姑娘,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那女子摇了摇头。
“那你是要去哪里?”
女子又幽幽摇了摇头。
她抬眼看着王婶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可就是觉得不能这样待着。”
她说话间,不知为何,忽的又盈了满眼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