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指听闻这话大喜过望:“封印松动了?少主可是感应到真身在哪了?”
滕六放声大笑:“只要白夜的元神能回归真身,他的伤势也自然能够痊愈。白夜,你看老子说什么来着!连老天都不收你啊!”
墨黎也是大喜过望,望着白夜,可他的脸上却不见多少欣喜,反倒多出几分墨黎看不懂的复杂之色来。
白夜略略低眸,正好与她四目相对。他轻轻拨弄着墨黎叼在口中的槐花,自那浅樱色的薄唇中淡淡吐出一句话来。
“距上次冉崇礼过来闹事——过去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滕六回答。
“嗯,倒是时候——”
打架吗?要去华胥打架吗?我可以的!我可以帮忙!
墨黎眼巴巴地等着白夜继续往下说,一条雪白的大尾巴兴奋地扫来扫去,却听到那清浅的声音继续说道:“是时候——逃跑了。”白夜浅浅一笑,一双红眸带出揶揄的意味来。
逃、逃跑?!
墨黎一口将嘴里的槐花吐了出去,白夜的手从那串槐花上虚穿而过,略略低眼瞧着狐狸,只见她一双狐狸眼睛里尽是鄙夷,尾巴一扫,将他的手扫到了一边。
他戏谑地一笑,笑得也是好看,长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你看,你是只狐狸,顶多几十年寿命,刚好,我也时日无多,不如你我就此做个伴儿,从此亡命天涯,如何?”
这话他说得何其洒脱,没有丝毫的感怀伤秋之色,可墨黎却一下子扎了毛。
白夜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模样,放声大笑,笑声在苍白雪夜中回荡,竟孤寂苍凉得让人心颤。
“呆狐狸,今后你便是本君的了。”
墨黎被白夜揣进怀中,她听到那结实的胸膛中依旧存着微弱的跳动声,一下,两下……
墨黎仰头望着他,看着此刻他携在嘴角那一抹洒脱浅笑,七分邪气,三分贵气,好看得紧!
她的心里莫名发堵,那感觉犹如一件稀世珍宝碎在跟前,却还用那破碎光辉映在他人眼里,美得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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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怜指便收拾好了行囊,遣散了紫宸殿内所有的侍从,三人带着一只花脸的小狐狸竟真如白夜所言,连夜……逃了!
一行人顺流而下,一路吃喝玩乐颇为欢喜,若不是白夜偶尔指出个行进方向,墨黎真以为他们是在郊游,哪有半点逃跑的自觉性!更是没人提起寻找真身之事。
三人一路只骑着庸族所用的代步骏马,佯装成一副庸族模样。几个月相处下来,墨黎发现白夜他们不像其他灵族,他们从不对庸族嗤之以鼻,按滕六的说法是,他们不以血统论贵贱,只以姿色谈等级。
怜指性子直爽了些,却是个最好相与的,剩下白夜、滕六这两个妖孽,简直就是人间祸害!这一路行来,但凡遇见个稍有姿色的,白夜和滕六这两人定然会走上前去搭讪一番,不将人家姑娘说得心神荡漾,这俩人简直就失去了人生方向。亏得白夜还戴着半张面具,却也引得沿途的花花草草一场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