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若的头一下下砸在地上,磕得当当作响,把元玦心疼坏了。他赶紧抱起她好生哄劝,可一抬头,却见到碧螺带着一屋子的婢女一齐跪了下来。
“你们做什么!要造反吗!”元玦气急,正要松开临若,却不想临若哭得更厉害了。
这个妹妹是他从小捧着长大,平日里更是一点委屈都不曾受得,元玦从未见临若如此伤心。
碧螺也一下接着一下地朝元玦磕头,哭着哀求道:“元帝和元后早已下定了决心,要将咱们帝姬送回去。殿下有所不知,先前咱们帝姬便已经死过一回了!”
说着,碧螺膝行几步,到了临若跟前,在临若的半推半就下一把揭开了帝姬的衣袖,两道狰狞的疤痕赫然刻在临若雪白的肌肤上。
元玦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抓过临若的手臂,满眼的惊诧:“这是怎么回事!”
碧螺哭着回道:“先前陛下找帝姬谈过了,说是要将帝姬送回华胥,帝姬在陛下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可陛下却是铁了心要将帝姬送回。帝姬无奈之下又跑去求元后开恩,可不想元后竟也如陛下一般的态度,对帝姬避而不见。帝姬走投无路便用青丘刺割了手腕,要以死明志,不想这事竟惹怒了陛下,陛下将帝姬救回之后足足幽禁了一个月!……这些事原本帝姬不许奴才们对殿下说起的,可事到如今,陛下和元后态度坚决,能救帝姬的便只有殿下您了!”
元临若委屈地哽咽着,趴在了碧螺怀中:“不要说了……求求你碧螺……不要说了……”
碧螺也哭,她哭着哀求:“殿下,您向来最疼爱帝姬,如今真忍心将帝姬送去华胥,做那圣女,让帝姬去过那种没有尽头的枯燥日子吗?”
元玦怔怔地看着临若手臂上的疤痕,眼圈渐渐红了。
“阿爹阿娘……他们真要将你送走吗?……没有商量的余地?”
临若只是哭,碧螺从旁答道:“陛下早已降下了旨意,说青丘不能有两个帝姬!”
元玦蓦地站起,一句话犹如霹雳一般,让他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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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元玦回到有凤来仪时,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他本以为白夜等了这么久应该是走了,可不想他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这里喝茶。
“王子的家事可处理完了?”白夜淡然的声音徐徐响起。
元玦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抱歉,最近诸事缠身,想必白公子也等乏了,不妨留在我青丘歇息一晚再走。”
元玦这话颇有些下逐客令的意思。白夜抬眸朝他看了一眼,淡哂道:“在下本以为——比起在下住在哪里,王子应更关心自己妹妹的处境。”
元玦没想到白夜竟如此难缠,嘴角不由得沉了下去,对他说道:“实不相瞒,自从我青丘在四海发布追寻令后便时常有人称见过舍妹,我们为此四处奔波,可每次都是空欢喜一场。白公子方才说我妹妹在雨师国……为奴?雨师国奴婢成千上万,不知公子说得是谁……”
元玦要同白夜装傻,可白夜偏偏有得是耐心,于是便耐着性子回答:“当今雨师国太子府中有一名小庸奴正得宠,这事在四海八荒传得沸沸扬扬,元玦王子不应该不清楚吧。”
“你说雨师国太子府中的小人奴是我妹妹?”元玦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公子说此话,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