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玦颇感不安,却听到南兮木的声音,淡淡响起。
“她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她曾对我说,她做庸族时受了很多苦,她想变强,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不想再被人随意欺辱。我虽不知她这话有几分真意却也清楚她过去定然是受了苦的。”
南兮木说这话时声音中没有什么起伏,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声讨元玦。元玦终究不自觉地朝后踉跄了半步,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再没了方才来时的底气。
“我……我能做什么……”
南兮木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元玦,你心中既然已有决断便不该再来这里,我方才已经说过,你不是她的谁,这事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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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牢幽暗,光亮从房顶一个巴掌大的小窗中隐隐透进来。禁牢之外,两个国师府来的女婢颇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里面的人。
墨黎并未理会那两个女婢的话,她站在大姐身后,认认真真地将她的发髻挽起,又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轻轻插到大姐的发髻中,无奈苦笑:“虽简陋了些,可今日毕竟是大姐大喜的日子,只是……往后到了国师府中,大姐还要万事小心。”
大姐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血荆棘的纹路如浓重的红血丝一般遍布她的全身。
她颤抖着将那只镜子扣下,将墨黎推开便走。
大姐走到牢门处,又突然站定,回身看了墨黎一眼,自嘲地一笑:“墨黎,这次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计,那时我还在自责,觉得对不住你,我竟不知道,原来你早已看穿了我,只不过自始至终都是在诳我而已!”
“你我之间哪里还谈得上谁诳了谁?无非是……各为其主罢了。”
“各为其主……”大姐冷笑了一声,点头道,“你为你的主子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不也同我一般,被关到这里来了吗!墨黎,你可曾后悔过?”
“是啊,我是挺惨。”墨黎摇头苦笑:“可人生哪能事事无悔?我一心要做巫灵,便只得拼命抓住每一次机会,既然南太子这边走不通,我再另想办法便是。”
大姐看着墨黎,天窗那一抹光亮应在她银色的面具上,面具之后,墨黎的眼睛竟那般光彩而自信。
这世间能有几个庸族有这般气度呢?
她依稀还记得墨黎一年前才到驯兽场时的模样,瘦弱,单薄,半张脸的红胎记让她看起来古怪又难以靠近,可偏偏那一对大眼睛清澈得仿佛天山上淌下来的碧泉,只因为这一双眼睛,大姐便知道她与别的人奴不同。
“我能问你一事吗?”大姐问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墨黎平静地看着她,回答:“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一开始?”大姐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竟从最开始就露出了马脚。
“那日你突然提起申嫮伤我之事。大姐,我们身处巫王宫外,在那驯兽场里日复一日地辛苦干活,消息哪里会那样灵通?那时我还抱着希望,问你最近是否入过巫王宫,可你却说没有。加上那日你又表现得太过积极,言语之中多处都能让我感觉到,你早就知道国师的计划。可纵使如此,我依旧害怕是我误会了你。那一日我离了你便去了汤山,大姐,你知道我在小汐死的地方找到了什么吗!”
墨黎终于从怀里掏出一截墨绿色的腰带,同大姐如今系在身上的那条竟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