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摩故作镇定,努力不让旁人看出他的紧张:“是我,怎么?你们要抓我回去?”
“总督办已是下令允你回山庄,我们怎可能再抓你,回去吧。”将军道。
赵摩始终是狐疑,脚步不安的走过营地。
在即将跨过溪流时候,将军走上前,伸手,搭放在赵摩的肩膀上。
赵摩的个头比将军矮了一截,他抬起头,紧张的看向将军。而将军弯下腰,凑近到赵摩耳边:“小子,我们秦军在此,你回山庄若是发生什么变故,你可以随时到营地这边,随时找我。”
“你什么意思?”赵摩觉得眼前这位将军过分亲密。
将军笑而不语,转过身离开了。
赵摩思绪中混乱,他不认为秦氏会如何轻易的放了他,但现在,他确实就在珊杏林入口前,只要再跨一步,他就进入了“安全区域”。
“他们真的放了我?”赵摩心中疑惑着。
脚步跨过溪流,走进珊杏林。
布置在林中的赵氏兵团立即上前拦阻了赵摩。
“站住!”修武者伸出手。
赵摩看着眼前去从昏暗林中窜出来的五个人,不由皱起了眉头:“我是赵摩,我要回山庄。”
“我们知道你是赵摩,但没有赵峪公子的命令,你不能进庄。”
“什么?我回我自己的家都不行了?”赵摩有些气愤。
想想看,秦麟是敌人,尚且是又给衣服又给钱,还给马匹,还有兵团将军送着他到珊杏林入口。
反而是在赵氏的珊杏林里,他被赵氏的人拦住了。
修武者言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去通报赵峪公子,他若不允,你就进不得山庄。”
“好,那你们去通报吧。”赵摩也是没脾气。
不过,他也算是习惯,毕竟武族一直是被商族欺负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入深夜,再到破晓黎明。
赵摩靠在一颗杏树下昏昏欲睡,眼看着天边初阳升起,却仍得不到赵峪允他进山庄的通知。
他不耐烦了,站起身要往山庄走,却仍是被拦住。
“赵峪公子还没有允你进庄,你敢再往前走一步,便是死罪。”修武者道。
赵摩气愤:“这像什么话,我们的敌人就在外面,你们有本事跟他们说‘死罪’,在这里拦着我,算什么能耐。”
“哼。”修武者摆着冰冷的态度。
而此时,一名修武者缓缓而来。“赵摩,赵峪公子传你进庄问话。”
“问话?”赵摩感到不对劲。
虽然他年纪不大,思绪还不够精明,但也觉察到了危机。
反正,商族要召武族问话,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赵摩来到山庄,在几名家仆的监视下,走向山庄前堂。
前堂之中,赵阔明,赵峪和赵岭都在。
赵摩走进前堂,没等他开口,赵岭先说话,发出了质问的声调:“赵摩,你是怎么回来的?”
“是秦麟放我回来的。”
“秦麟抓了你,现在又放你回来?听说,你那时可是拿着弯刀要杀秦麟,他怎么可能会放一个要杀
他的人回来?”赵岭继续质问。
这让赵摩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他自己也没搞清楚,秦麟为什么要放他回来。
赵峪在旁言说道:“莫不是,你被秦麟收买了,回来打探我们山庄的消息?”
“不是,不是!”赵摩赶紧摇头。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已是成了赵氏商族眼中的细作。
其实,就在赵摩坐在珊杏林入口等到通报的时候,修武者已将赵摩和秦军将军亲密说话的情景告诉了赵峪。
所以,赵峪很自然的认定,赵摩回到山庄,必有诡计。
赵峪继续质问:“那你倒是说清楚,秦麟为什么要放你回来?他处心积虑要与我们赵氏作对,怎可能没来由的把你给放了。”
“我,我不知道。”赵摩实在不知道。
赵峪和赵岭冷笑起声。
正位上,赵阔明盯着赵摩:“行了,且不管秦麟为何要放你回来,你先告诉我,现在丽州城里是何景象,丽州境内又有何动向?”
“啊?”赵摩愣着神,而后摇摇头。
他说:“家主,我一直被关押在牢里,外面发生的事情,我,我都不知道。”
赵岭笑道:“你一直被关着,现在突然的又把你给放了?这事情怎么听起来这么离奇?”
“赵岭哥,我知道很奇怪,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但秦麟就是没原因的把我放了。”赵摩心间已是害怕的颤抖起来,他继续道:“不过,我离开陈府时,陈府的弟子给我送了新衣服让我换上,我没要,那弟子说,秦麟是不想把我养在牢房里,所以就让我回来了。”
“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我在牢里,吃喝都是他们给的,他们不想让我白吃白喝。”赵摩算是老实的说话。
可这让赵阔明极为不爽。
“呵呵,真是个糊涂的小东西,你在外面待了二十几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你可真是我们赵氏的好子孙。”
赵阔明话里是横竖看不起武族。
赵摩也明白,在商族眼中,武族不配为赵氏子弟。
一旁的赵峪站起身,向着赵阔明:“爷爷,他在外面待了二十几天,指不定是在牢里,还是在秦麟的庭院里,依孙儿之见,应当先把他关押起来,免得他是秦氏派来的细作。”
“赵峪大哥,我不是细作。”赵摩辩解,可谁又能听得进去?
赵摩没有反抗的余地,直接被关进了山庄的牢房之中。
他从陈府的大牢到山庄的大牢。
两处的环境一样是昏暗阴冷,一样散发着令赵摩感到不适的气味,可相比之下,赵摩还是更喜欢陈府的大牢。
因为,那是敌人的大牢,自己在敌人的手中沦为阶下囚,没有任何问题。可现在,他是在自己的家里坐牢,自己的亲人把自己关在牢中,还质疑他是细作,着实可笑。
“我不是细作,我不是细作…”
赵摩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着,心间感到无比的绝望。
而更绝望的还在后头。
连续两天,赵岭都来牢房中提审赵摩,提审的方式自然是严刑逼供,一道道鞭子抽打的印记透过破烂的衣衫,印在皮开肉绽的肌肤上。
赵摩咬紧了牙,口中渗出鲜血。
“我不是细作…赵岭,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是细作。”赵摩已是快没有力气说话。
赵岭缓步走上前,冷笑道:“哈哈…我们说你是细作,你就是细作,明白吗!”
“为什么?”赵摩抬不起头,脖子无力支撑脑袋,只能是垂头,视线看着赵岭华丽的裳摆和紫金绣
纹的靴子。
“赵摩啊赵摩,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武族之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们不就是想证明,你们武族并不比我们商族差吗?你那个赵登叔叔领了爷爷的命令去找秦麟,不就是想向爷爷证明,你们武族在关键时候可以帮我们商族力缆狂澜吗?”